,“万一伤口发疼,你又要睡不好……”
“若换了你,你能忍吗?”珊珊抬头用翦水双眸瞪着他,薄面含嗔。
……不能。同样爱洁的人败下阵来,玉龙只能依着她,用披风把人裹好,抱去了卧房西侧的浴室里。
然而珊珊忘了,她未敢将伤口开裂的事情告知玉龙,于是沐浴时被玉龙发现了,免不了又被教训一顿。
二人嬉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屋中透出来,玄武在院墙根下,默默往阴影里藏了藏,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他是不是该去找丁太医要个避子汤……
待两位主子从浴房中出来时,卧房已被收拾一新,珊珊躺回干净松软的被褥上,舒适地叹了口气。
她白日睡得多,此时仍是精神奕奕,靠在玉龙肩上踌躇片刻,便忍不住问道:“天佑哥,你在继位前,有没有担心过自己会做不好?”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玉龙闭着眼,声线有些慵懒。
“你先告诉我嘛!”珊珊倚着他撒娇。
玉龙低笑一声,睁开了眼,手指抚上她肩头,轻声道:“自然担忧过,我八岁便失了父王,在无相谷中,虽经史典籍俱全,但于为君一道,没有人可以教我。”
“那时我每日废寝忘食,夙夜匪懈,演武修文,不敢有一丝懈怠,深恐自己有负父母重托,愧对天下臣民。”
“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珊珊环上他的脖颈,柔声道。
玉龙缓缓摇了摇头,他终于知道这丫头在忧虑什么,唇瓣在她额上轻触一下,低叹道:“其实我一开始做得并不好……”
于复位一事,他并无太多忧虑,空空师父一直在为他联络朝中旧臣,他所要做的,便是等待时机成熟,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少年时的那些顾虑,在登上王位后,便轻易地烟消云散。他顺利掌控了朝局,群臣俯首,天下归心,几条政令一施,原本民生凋敝的景象就好转许多。
他当时便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并未辜负先王的期望。
因此在命汤相监国,亲往民间时,他虽知自己定会见到许多顽瘴痼疾,但于励精图治一道,其实充满信心。
这个开端实在过于顺遂,让他忽略了一些事情,许久之后,方才逐渐察觉,当初自己的决定,实有很多不妥之处……
“不妥?有吗……我觉得挺好的呀。”珊珊迷茫地蹙了蹙眉,如今朝野一片祥和,并无乱象?
“譬如我带你去见姑母,本是想让你更放心一些,没想到,却反增忧虑。”
玉龙抬手轻点她的眉心,看着她笑道,“祖母生前从不管宫务,命妇朝见、宴席祭典,在母后接手前,这些事一直是昭阳姑母在管,就连母后也是她带出来的。她都对你赞不绝口,你竟还担心自己做不好?”
珊珊被他盯得神色微窘,揪着衣袖嗫嚅道:“这、我只不过会做些琐事罢了……而且大长公主不过是面上夸我两句,这怎么能当真呢!”
“据我祖母所言,在册立前,我还要受宫中女官及朝野宿儒教习半年,那万一,我学不好……”
若是课业做得不好,她岂不是还未嫁给他,就要先在宗室朝臣面前丢人了!珊珊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
这模样实在太过可爱,玉龙忍不住朗笑出声,抱着她笑得浑身发抖。
珊珊恼羞成怒,在被窝里踢了他一下,不依不饶地伸手要堵他的嘴,“不准笑!是你让我说的,竟还笑话我!”
她在他怀里乱蹭,总要碰到一些不该碰的地方,玉龙连忙轻咳两声,把人按住了,“好好好,不笑话你,别乱动,当心碰到伤口。”
说是不笑了,但眼里仍满是笑意,珊珊冷哼一声,别过脸不愿看他。
玉龙又凑到她耳边,低笑着耳语几句,很快将人哄好了,珊珊双眼微亮,回头兴奋道:“真的可以?”
“有何不可?”玉龙眉梢微扬,他倒要看看,届时谁敢置喙。
“天佑哥真好!”珊珊笑得开心极了,扑上去将人抱住,在他唇上结结实实地吻了吻。
玉龙顺势将她按在枕上,唇舌深深交缠许久,才气喘吁吁地分开,眼神灼热地盯着她道,“这下放心了?乖乖睡觉。”
再不睡,今夜就别想睡了。
珊珊面色酡红,乖觉地闭上了眼,几瞬之后又突然睁开,“不对,天佑哥,你还没告诉我呢,朝中有何不妥,难道有人心怀不轨?”
如此冰雪聪明,竟还担心自己做不好……玉龙无奈叹了口气,一时有些后悔方才许下的承诺,一些卑鄙龌龊的事情,他实在不愿让她知晓。
“珊珊,若我想对汤相出手,你可会觉得我太过狠心?”玉龙在她的下颌上摩挲片刻,低声道。
汤乐助他夺得大位,又为朝局尽心尽力,年老失女,仍无怨言,若非实在难以容忍,他也不想对人下手。
“什么?竟然是他?!”珊珊瞪大了眼,“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怎么不早说与我,早知此事,我见着汤夫人时就多套几句话了!”
“……珊珊,你不担心我判断有误?”玉龙看着她纯粹的眼神,忍不住提醒道,“亦或是,我可能起了什么鸟尽弓藏的心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