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将事情说与太后,自然是想母亲与他们一道返京,然而太后在此事上,看法与珊珊出奇地一致。
“既是朝中有要事待你决断,你便该快些赶回去才是。我与你一同上路,反而耽搁行程,不如留在这儿陪着珊珊,待她伤势痊愈再一同回京。”太后如是道。
于是玉龙无法,想将暗卫都留下来,自己带着朱雀快马回京即可。
这主意又遭到了太后与珊珊的一致反对,珊珊想让玉龙将暗卫尽数带走,她们留在驿馆中,静待定南军来接。
玉龙自然也不同意,三人争执半晌,最后折中的法子是,玉龙随太后与珊珊行至交州与益州交界处,待与定南军会合后,他带着暗卫快马回京。
有定南军护着,回京路上,太后与珊珊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他也可放心一些。
于是珊珊辞别依依不舍的舅舅舅母,带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箱笼出发了。
临行前,表哥与玉龙恳谈许久,不知说了什么,她觉得玉龙的神色有些奇异,而表哥十分大言不惭地让她在京中等着,来年他去会试。
最近一次会试是后年,明年哪来的会试,珊珊暗自翻了个白眼,转头揽着舅母的肩笑道:“您可一定要多注意身子,闲暇时多出去走走,别太想我了。”
“你也是,这伤都没好全呢就上路了,一定要多当心啊,别忘了我给你的方子。”杜氏拉着她的手不住抹泪,哽咽道,“记得时不时递封信过来,好教我安心些……”
康三爷与太后话别几句,回头就见老妻哭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无奈走过去劝道:“行了,往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别絮叨个没完,耽误行程。”
那怎么能一样,下回再见珊珊就成别人家的了!杜氏在心里怒骂一句,草草在脸上抹了一把,又挤出笑来,双眼通红地看着太后道:“这一路上还劳烦楚老夫人多多照顾了。”
说这话时心情过于复杂,短短一句话里交织了惆怅不甘恳求担忧等多重情绪,听得康盛阳嘴角直抽。
太后倒是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温和颔首:“康夫人请放心,今后珊珊便如我的孩子一般,但有半寸丝缕,不使其受饥寒之苦;喜悦忧愁,皆常绊我心。南山苍翠,渭水绕怀,长安美景如斯,静待夫人来赏。”
“得夫人此言,我再无疑虑。”杜氏终究还是长叹一声,缓缓松了劲,将珊珊交到太后手里,“咱们长安再会。”
珊珊终于洇湿了眼眶,随太后向马车行去,却频频回首。
人生变化,动如参商,不过在南海待了半个多月,她原本悠然恣意的人生便转了个弯,向着更为波澜壮阔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未来要面临多少挑战,但她知道,玉龙会一直陪着她。
珊珊在车辕边停留片刻,将万千思绪压下,又扬起笑容对目光殷切的舅舅一家挥了挥手,才由玉龙扶着上了马车。
她们慢行七八日,待到交益两州界处时,多日不见的聂明舒装成护送商队家眷的镖局二当家,早已带人等候在此。
“珊珊!”
六月骄阳下,明舒兴奋地冲她挥了挥手,下马快速跑到她近前,笑道,“接到你的信,我都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最近生意不错啊,瞧你都晒黑了!”珊珊笑着点点她的脸,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睛。
她们昨夜就已见过了,这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哟,珊珊,这就是你找的镖局啊?”五味眯着眼走过来,擦了擦满头汗水,将明舒上下打量一遭,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走南闯北讨生活真是不容易,这位仁兄,你不开口,我都认不出来你是女子。”
“丁五味!”珊珊闻言立即怒了,满脸杀气地回头,拔剑的手蠢蠢欲动。
五味连忙后退两步,捂住嘴装死。
这种话明舒在军中听得多了,倒不怎么在意,笑嘻嘻地亦是上下打量人一遭,意味深长地道:“啊,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丁五味丁大御师吧!”
“嗯?你认识我?本大御师已经这么有名了!”五味惊喜抬头,对明舒的成见顿时消散。
“那可不是嘛!丁大御师在益州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啊!”明舒嘿嘿直笑,见着后头走来的太后,又连忙拱手行礼,“见过楚老夫人,晚辈聂明舒,受友人所托,特来护送您回京。”
说完又微不可见地对一旁的玉龙点了点头。
“聂姑娘不必多礼,小小年纪已有先人风采,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太后欣然颔首。
两拨人马会合,聂明舒要将人手辎重检视调整一番,太后与珊珊便在官道旁的树林中歇息。
“瞧这黑压压的人群,怕有四五百人了吧?咱们带这么多人手作甚?”太后看着兵丁乔装成的庞大商队皱起眉。
“左右邻近的官道、山头上还有二千五百人。” 而且都是精兵,珊珊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这么多人?!龙儿这是要做什么?这一大批人马,打座县城下来都够了吧?”太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打下三城再分别驻守都够了。珊珊面无表情地想。
另一头,玉龙也在拍着五味的肩,对他再三嘱咐,“五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