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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2 / 2)

功勋,瞿尚书又与皇后为表侄,皇家尚不得不端几分薄面,他小小一个市井商贾又何敢染指。为仕途,娶妇人,不过是他只知身份低微,万般不配,便也能辜负春风。

多年前凃山湾一战,瞿衡尚为大将军,八年戎马生涯,戌边战乱不休,阮厢便是在烽火连天日降生,军旅虽苦,却也能寻得平常人家生活气,一家三口粗中觅细,冷风吹暖,一直到了阮厢出生的第二年生了意外。

崔裴那时还是个敛财小贩,以拾掇军械废器买卖为生,然而就在那年大雪晃冬之时遇到了还是襁褓婴儿的阮厢,她孤苦伶仃,沾满斑驳血丝的小脸冻得发紫,嗷嗷大哭惹人心怜。

家中米缸早已见底,可只要他努力,节省点总是能管饱两张嘴,救下一条无辜生命,虽不知道这女娃娃是谁家的孩子,硝烟之下能活下来今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战后遗孤堆满了涂山湾,大多呜咽几声便没了气息,崔裴也寻过娃娃家人,却始终无人询问,大抵是亲人也不在世了,便放弃了寻找的念头,之后两人一直住在山里。

崔裴只比她大八岁,却总是照顾细微。

乱世之殇,民不聊生,赋税徭役压垮了许多人,富贵人家尚且要日日劳作,况且他一个孤儿,便也生了歹念,在阮厢三岁那年卖给了青楼老鸨,拿着一笔横财在京城脚下做起了买卖,赚了点小钱,内心不忍扔至那肮脏之地,亲手从战火中抱回来的婴儿余温尚在双掌发热,四年后将人赎回来。

随着阮厢越渐长大,他也在京畿地区购置了田宅,却总是推脱山中空气清新,宜养美人,将阮厢哄在远郊老林,实则是惧怕京城商贾贵人们背后讨嫌,来路不明的女子不好带在身侧。

得知阮厢为瞿衡之女是在十二岁岁,与沈褚相交也是在那年,他知道商贾识人泛,便托他多注意些。崔裴推算时间和样貌,得知瞿衡之女左臂有梅花状小痣,恰好阮厢也有,便知道了她是瞿衡之女。

堂堂户部尚书之女与一个男子朝夕相处许久,传出去定是不好,况且瞿衡与京师商贾素不交好,为难强占之事不少,小人记恨,不敢也不想告知此事,便还继续把人藏在山里,不被发现便好。

却没成想今日却是出现了此事。

他定是要瞒住阮厢身世。

不顾众人声音,将阮厢拉至一处,薄怒叹气道,“你是如何出来的?我派人送你回去,日后,日后再与你解释此事。”

阮厢还在声嘶力竭哭诉,没想到被狠心赶出后门。

她甩开崔裴双臂,眼里早已没了昔日柔情,“我是瞎了才信你至此,如今真相都摆在眼前,还需要什么解释,是想再把我困在你一心编造的谎言里吗?”

沈杜若安抚好了众客之后,也匆匆忙忙赶来后门,见到二人推推搡搡,仿佛自己才是祸端,硬硬拆散一对璧人。可再转念一想,崔裴名正言顺娶的是她深杜若,而这来路不明的女子,她不仅要查清底细,还万万不能再让他与崔郎有任何瓜葛。

“崔郎别弄疼了她。”沈杜若过去将俩人分开,恼了一句崔裴不懂怜惜,再狠狠捏了手臂,“我们已是夫妻,有什么事该携手面对,世间男子最是多情,况且这姑娘生得如此好看,也是叫我艳羡不已,倒也喜欢。”

她端详着阮厢,却是生了一张狐媚样,心里恨不得撕了它。

言表之间却是很客气端庄,抚着阮厢微抖的双肩,“有什么委屈与我,莫要惊怕,说起来此事我也有责任,若不是今日嫁人的是我,便也不会叫你如此伤心。”

说完再狠狠瞪了一眼崔裴,“我是你娘子,可她也是你一手养大的人。与我们俩人,总归是要说清楚,不然等阿姊告到阿耶那边,反悔崔郎入仕之事,那就因小失大了。”

阮厢只因悲伤过头,不知如何处理,在一旁梨花带雨。

崔裴一拍脑袋,凑近拉拉沈杜若手,捶捶肩膀,细声说,“还是娘子想得周到,丈人那边定是要个说法,娘子是不舍看我跨入官门,再被扔出来。那这事该怎么办?”

安慰沈杜若的同时眼睛不时瞟向阮厢,相处这么久她都没见她落泪,这一刻心疼得害紧。

沈杜若看到崔裴如此深情,多少甜言蜜语也是口蜜腹剑,“阿耶眼里容不得沙子,崔郎今儿骗了沈府,日后总是难以缝补,为今之计只能拿出最大诚意了。”

犀利恨意却又假装怜悯的眼神看着阮厢。

“来人,将她带去见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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