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疑惑地看了看范明友,又用更洪亮的声音再喊了一遍。
“此乃度辽将军范明友,将率大军进长安城清君侧,请漆县县令曾使君出来一见!”
终于,城头上一阵响动,似乎有人从城后上城了。
范明友心中一喜,就连霍山也跟着笑了起来。
果然,曾广年的头就从垛堞的缺口缓缓地探了出来。
范明友与曾广年见过许多次,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冬日的夕阳仍然刺眼。
城下的的范明友眯着眼睛,盯着阳光看着,隐隐约约觉得曾广年脸色似乎发黑。
但是范明友仍然非常高兴,立刻高声喊道:“曾使君,多日不见,府上可安好!?”
然而,曾广年未曾说话,但是他的头仍然不停地向上探……很快,就高过了正常身高。
范明友先是疑惑,接着就是骇然。
城墙上的确实是曾广年的头,是也仅仅只是曾广年的“头”啊!
头下哪有身体?仅仅只是孤零零地戳在一根长矛上罢了:一个兵卒在
这颗头颅被砍下来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还能像活人一样栩栩如生,才会被范明友看错。
曾广年眼睛半睁半闭,冷漠至极地看着城下的叛军。
范明友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开了。
恍惚之间,他竟然看到那曾广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正朝自己阴测测地笑,似乎鼓动自己与他同去。
这是何事?曾广年怎么就死了?
范明友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栽下马去。
这时,霍山和那些私兵部曲也看出了城上的异样,“哄”地一声就喧闹了起来。
“将军!将军!”霍山连喊了几声,终于将范明友从震惊中喊醒了过来。
“将军,那可是曾广年?!”霍山慌乱地问道。
“正、正是。”范明友气促地说道。
“可这、这曾广年为何……?”鲁莽的霍山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
未容范明友想清楚城中的发生了何事,城墙上再次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
只不过这次的脚步声比刚才的更加密集,一阵一阵都仿佛跺在了范明友的心上。
很快,他们就看到兵卒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了城墙上……
这些兵卒全都明盔亮甲,面色黝黑,杀气四溢,一看就是在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兵卒,与寻常亭卒不同。
这漆县,怎么可能多出这样一支大军呢?
就在范明友抬头四处张望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慢悠悠地从城墙上飘了下来。
“范将军,别来无恙啊?”
范明友循声找去,终于在一处垛堞缺口处,找到了说话的人。
他从没有想过会在此处会看到这个人——纵使看到的是那蠢笨的天子,他都不会觉得那么惊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远在狼居胥山附近的前将军韩增!
范明友还不知道对方已经是天子亲命的骠骑将军了。
“范将军在城下东张西望,是在找人吗,要不要本将帮你找一找?”
韩增说完之后,立刻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夸张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最终,他最终昂起了头,看向那边那略微高出自己一臂的曾广年头颅。
“哦?范将军莫不是要找这曾广年吧,他因谋逆已被本将拿下,如果范将军是在找他,那就让你们在城下一叙吧!”
韩增说完这句话,就向举着长矛的韩德点了点头,后者心领神会,立刻将那人头连着长矛扔下城去。
曾广年的人头恰好落在范明友的马前,惊得战马惊慌抬蹄,差点就把范明友掀翻在地。
那面目可憎的人头落地之时,额骨撞到了一块石头,四分五裂,里面的红白之物淌了一地。
像极了嫩白的豆腐。
看样子,还挺新鲜的。
像极了长安城北城郭那刚出锅的豆腐。
范明友不甘心地看了看那人头,再次确认他们的内应曾广年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刚才那斥候见到的根本就不是曾广年啊!
范明友心中顿时由惧到怨,由怨到疑,由疑到冷……
如今的局面不好办了,出大事了!
“范将军与曾县令叙得如何,可还惬意,只怕曾使君只能听不能说了,恐怕会范将军扫兴吧?”
韩增故意提高着声音,在其中加入了十成的嘲弄之意——激怒敌将,这也是领兵大将的技能。
而这些话自然一个字不落地让城墙上的兵卒全听见了,一时之间,就响起了放肆粗鄙的笑声。
范明友面色铁青,他又抬头看向了韩增,恨不得将此人拖下城来,碎尸万段。
可是两人此时隔着高高的城墙,范明友也只能想想罢了。
“韩增,你为何会在此处,伱不应该在五原以北的塞外吗?”范明友故作镇定地问了
“我乃汉将,此乃汉地,本将为何不能在这啊?”韩增平日不多言语,但此刻说起这些尖酸的怪话来反而更让范明友不悦。
“本将奉大将军和天子之命,进长安讨伐奸臣蔡义,还请韩将军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