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推开了面前的残羹冷炙,立刻拿过笔墨,在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
不过一刻钟左右,一封“有礼有节”的降书总算是写好了。
“几位将军过来帮本将参详一番,看看这信中可还有什么遗漏?”
就在这个当口,还没有等丁平和霍禹等人站起来,走过过来查看,帐外的大营中突然喧哗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杀声!
几人的脸色为之一变,顿时僵在了原地。
霍山飞奔而出,又飞奔而入,立刻说道:“赵充国那老贼趁夜色杀来了,我军正在营垒处厮杀,还能抵挡片刻!”
这形势突然急转直下,范明友更加着急了,立刻说道“快,快来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我先杀出去后,亦要派人先去送信!”
霍禹和霍云兄弟无声地对视一眼,就围到了范明友四周,弯下腰就看了起来。
降书写得很好,通篇谈的都是共谋大事,未曾有一个降字。
“再盖上姐夫的私印和度辽将军的大印,匈奴人定会更重视的。”霍禹提议道。
“说得极是!”还有些头晕的范明友从怀中取出了两印,郑重其事地盖了下去。
围在范明友上方的几人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心中的一块石头似乎也都落了地。
接着,霍禹看了看霍山和霍云,不易觉察地点了点头。
范明友此时觉得有几分愉悦,绝处逢生比旗开得胜更难能可贵,就连帐外此刻的喊杀声都弱了许多。
“姐夫,我看那你那范字似乎少写了一点,是不是得加上?”霍禹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
“何处?”灯光被遮挡住了,醉意再次涌上来的范明友看得不真切,只能低下头去找错误。
可是找了片刻,也没有看到有哪个范字少了一点。
当他想要出言询问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刀剑出鞘的声音。
没等他想明白何人拔刀时,因找错字而伸出来的脖颈先觉一凉,后觉一痛。
紧接着,他就看到整个中军大帐突然旋转了起来。
最终,他的人头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在那最后几瞬时间里,范明友看到了自己还在喷血的身体,看到了凑在自己上方那三张阴恻恻的脸。
昏黄店的灯光之下,这些脸上都写满了阴毒、狠辣和癫狂……
范明友终于想明白此刻发生什么了,他并不觉得难过与不甘,只觉得可笑……
可笑自己刚才还想要逃,可笑他们现在还想活!
这就是范明友最后的神志了,他的眼睛没有闭上,却再也没有了动静。
动手的人是霍山,他们早就在寻找斩杀范明友的机会了,所以从回撤的那一日开始,他就把剑换成了更趁手的环首刀。
至于一边的护军使者丁平,在霍山出手的时候,也被霍云用匕首抹了脖子。
此刻,范明友的血喷了他们一脸一身,那封墨迹未干的密信也被污了一半。
但是这三个霍氏子弟丝毫不再意。
沾了血更好,更可以当范明友的罪证,当自己的救命的功劳。
《汉律·贼律》中有“自告”的规定:坐谋反者,能徧捕其余谋反者,可免罪或减罪。
又有斩杀谋逆之人,亦可等同于战功。
今日,斩杀逆贼范明友就等同于斩杀敌军大将,可以为霍禹等人暂时找得一条生路。
早在在逼近漆县时,霍禹收到了霍光和霍显在十一月二十四日夜送出来的信。
这是从长安里送出来的最后一封信。
霍禹那时候就知道长安大乱,更看到败亡的可能了。
但是,他并没有将此信的存在告诉范明友,因为信中有霍光和霍显为他和霍家找的最后一条生路。
“诛杀逆贼之首范明友”是霍禹保命的机会,是霍家周旋的机会。
范明友的人头再加上父亲的爵位和功劳、霍去病的余荫、皇后的关系、丹书铁券……
至少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可以给霍禹找到一条可以走的路。
看着地上的人头,霍禹没有任何的怜悯。
成王败寇,自己的姐夫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他的死还为霍氏保留了一线生机,他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会更会欣慰。
“范贼利欲熏心,假传天子诏令,编造大将军手令,裹挟三军,行叛乱之事。”
“我等忠君心切,难免受其蒙蔽,知其要逃往匈奴,方知狼子野心,幡然悔悟,故诛杀之!”霍禹再次核对了说辞。
“唯!”霍云和霍山亢奋地说道。
“与我等有关的往来书信,通通烧掉!”
“与此事有关的兵卒将校,全部杀光!”
“范明友身边的私兵部曲,一个不留!”
“唯!”
帐外的喊杀声还很远,他们有时间趁乱做好这些事情。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带人头去降赵充国,伱二人拼杀出去,躲回长安,依计而行,为我后手!”霍禹厉声说道。
“小将军,要不然不行此计,我等杀出去之后,直接去奔匈奴人吧,莫要回长安了!”霍山急迫地劝道。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