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的世界和咒术之外的世界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单调无趣,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前者无非多了奇幻和血腥之色。
他在咒术高专和虎杖、和五条等人交谈着、学习着,却没有听进去、没有学进去,思绪被放逐到其他地方,他们的言语和笑容丝毫不能让他动容,丝毫不能融入他的灵魂。
他仿佛远离了当下,只让宁静的虚无流淌在自己胸膛。
他是一口没有回响的深井,是深渊,是在天空中闪烁的大海。
即使有时斗志高昂、有时疲倦欲睡,有时意志消沉、有时被拨动一下心弦,时而放松微笑时而闭口不语,但没有一种情绪、一种感情能够持久不衰。平静无波的大海潮涨潮退,沙滩上他人的足迹便被抹消。
无论在阳出高校、在咒术高专、还是在这世上,他都说着说出了无数次的话,做着做了无数次的事,回答着他人早已给出答案的问题,回应着他们早已定下流程的期许。
阿由漠然行走在街道上,行走在没有逻辑和答案的世上,自早晨到黄昏,自黄昏到黑夜。
他什么也不曾说,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什么也不曾去看,是因为没有什么可看的。
如果发生在这里的事也会发生在那里,那么毫无新奇之处。
如果只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说出口的言语便不会被理解。
无关紧要而已。
……
阿由行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周身是布满星辰的巨大夜空和无数星辰闪烁着的微光。
他忽而停下脚步,转身向后望去——
那是个一直低垂着头、跟随在他身后遍体鳞伤的孩子,一个无人看得见的诅咒,曾经幼小的他对自己播下的诅咒。
阿由仔细注视着它,这个曾经弱小而孤寂的自己,只能在飘荡着死亡气息的家中独自一人、小心蜷缩入睡的自己。
他对自己下了诅咒。不去感受、不去接受,无关紧要便漫不经心,顺其自然又安之若素,按着既定的图案钩织着生活、伪造着生活。
有着幼小身姿的诅咒停下脚步,它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过眼睛,无声地询问,想明白了吗,不再迷茫了吗,是前行还是驻足。
是吗,都不重要了。只要不愧本心就行吗。想说的话就说出来,想做的事就做出来,讨厌也好、不耐烦也好,大声呼喊出来足够了。
诅咒低着头、展露了笑颜,随即破灭在空中。
再见了。
不是圣人也不是怪物,只是一个名为阿由的普通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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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以虎杖为首三人偷偷摸摸地聚会在一起,凑耳交谈着。
“我怎么感觉今天的由由子有些不一样了?”不自觉带出这种可爱又诡异的称呼,虎杖挠挠后脑勺,“好像…更帅气了一点?”
岂止一点。野蔷薇“大”字型瘫在咖啡厅的沙发上,她臭着脸,现在那个看上去风淡云清、简直是五条悟2.0版的潮男究竟是谁啊,以前那个阴沉孤僻的家伙呢,换人了吗。
伏黑也严肃地僵硬住了脸。阿由那个人,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吗,听说好像之前刚和男友分手的样子。伏黑叹了口气,看来阿由已经被刺激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在说我吗?”他们的座位旁突然冒出了被谈论的正主。
手掌大的运动背包斜挎,黑色休闲T恤打底,外套着松松垮垮、不规则大面积涂鸦拼接的印花连帽衫,宽松的破洞牛仔裤几乎露出整个膝盖,搭配上低帮球鞋,凸显了瘦高的身材,
尤其是脚踝处,走路间不经意露出球鞋里亮橘色袜子的一角,跳跃性极强的色彩和阿由苍白冷淡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头发也被打理成层次分明的样式,映衬着面部线条更加凌厉、却显得平易近人一些。
她要再眼瞎一点,简直能把这人认成一个亲切又潮流的邻家小哥。把帅酷高冷和阳光暖男糅合得这么好,野蔷薇愤愤地拍上了桌子,还她第一眼的悸动啊!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穿成这样想要勾引我这个美女吗!”只用手拍桌气势不够,野蔷薇直接一脚踩上了桌子,“最近还一直躲着我们,什么意思你个混蛋!”
“衣服和搭配吗?”脖子上挂着一副昂贵的蓝牙耳机(实际通讯用),鼻梁上挂着特制的圆形咒具眼镜,手腕上也戴着纯黑色表盘的手表,焕然一新的阿由下意识扭扭脖子、微微甩甩手,不太适应地说,“五条老师帮我挑的。也没有躲着你们,只是懒得动。”
啊,说话的字数明显变多了,还有语气词了,虎杖锤锤手心,真的变了啊!
可恶,太可恶了。这边的野蔷薇则咬着牙愤愤不平,这种平时邋里邋遢不起眼的同伴突然瞒着你做了个整形手术变成美人的嫉妒感觉是什么鬼啊。
“可恶!”她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地坐下了,“你这家伙不要来动摇我去校外找个帅哥谈恋爱的决心啊。”
“…这位小姐,”手上夹着托盘的女招待走了过了,轻言细语道,“请您务必小声一点。”女招待讪讪地看着野蔷薇:“您…打扰到我们的客人了。”
虎杖四人转头,果然,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