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伴,最近休息室里的讨论话题已经从“你打算邀请谁”变成了“你打算穿什么”。这天早上,我刚在长桌边迷迷糊糊地坐下,路易斯便活力十足地跑了进来。
“关于圣诞舞会——”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开门见山道,“你有舞伴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路易斯竟然长舒了一口气,这让我奇怪地看向了他。
“太好了!”路易斯一手握拳击向另一只手,高兴得有点过头,“我正好也没有舞伴,不然我们一起去吧?”
“你怎么可能没有舞伴?”我十分怀疑地盯着他。
路易斯耸耸肩,非常随意地解释道:“我最开始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到我想起来的时候,这不就只剩下你和我了吗?”
我挑了挑眉毛:“好吧,感谢你在最后时刻想到了我——”
“得啦瑞亚,先别急着拒绝我,”路易斯二话不说就打断我的话,伸出一只手大剌剌地揽上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听我说,这可是圣诞舞会,说不定你能在舞会上有一些美丽的邂逅呢?”
“聪明的人都会给自己留一些后路,”路易斯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等你的答复。”
他也不给我回答的机会,一说完就飞快地离开了礼堂,只给我留下了一个背影。
留一些后路……吗?
这天晚上,我又一次看到德拉科坐在角落里愁眉苦脸地写东西,桌子上的纸团又变多了。我没有仔细去看他,而是在常坐的沙发上瘫倒下来,试图用魔咒课作业替代我满脑子的复杂思绪。没过一会儿,培根从宿舍里溜达出来,我垂下手试图叫它过来,但它像是没看见似的,用它的鼻子嗅闻着休息室的地毯。
也不知道这小猪仔在找些什么东西。
我也懒得再去管它,将眼神重新放回课本上,翻过几页纸之后,培根突然叼着什么东西一溜烟跑向了我。
“你在吃什么呢?”我连忙放下书本,一把抱住跳上我的膝盖的培根,担心地看向它的嘴,毕竟它可是有过乱吃东西的前科,培根倒没躲开,乖巧地将叼着的纸团丢在我的手上。
我困惑地看了看它,又看了看纸团,见我半天不拆开,培根有些着急,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我的手背。“好吧好吧,你从哪里找来的——”我安抚地摸了摸培根的耳朵,将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拆了开来,上面的字迹十分眼熟,我一秒就认出这是德拉科写的。
我下意识看向那个角落,德拉科早就走了,只留下一张空桌子,我猜这是他不小心落在外面的纸团,没想到倒被培根捡到了。
“亲爱的瑞亚,”我眯起眼睛努力辨认这上面的字母,但化开的墨团、培根的口水再加上折痕,让我读得有点艰难,“我想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我知道我不该说那些话,但是——”
从这后面开始,那些词语都被用墨水重重地涂抹掉了,我已经能想象出德拉科皱着眉头将它们全部划掉并团起来丢掉的表情了。我拿着这张羊皮纸,惊讶地挑了挑眉毛,难道刚刚德拉科就是在写这些东西吗?
“瓦伦丁。”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慌乱地将那张羊皮纸团起来捏在手心。我扭过头,发现是西奥多·诺特,他垂着头看着我,上眼睑遮住了他的浅色瞳仁,让他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我能坐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我收起魔咒课作业,往旁边挪了挪,“怎么了?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
西奥多坐了下来,舒展了一下他的四肢,转过头看着我问道:“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培根适时地哼唧了两声。
“合上你的嘴,你现在看起来很滑稽。”西奥多面无表情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我以为你讨厌我?”我忍不住问道。
“我讨厌你?”西奥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点松动,他抬起眉毛,有些愕然,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当然不——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你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说你宁愿自己一个人去对付炸尾螺,”我举例道,“你说我什么来着?说我除了能对着它们呕吐以外一无用处。”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这么讨厌它们,就让我一个人来做就行了。”西奥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你没听出来?”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能听出来?”
西奥多沉吟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我:“布雷斯就可以。”
“我个人认为他只是懒得和你计较而已。”
西奥多皱了皱眉,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也许你说得对。”
就这样?所以他不打算再多解释几句吗?我震惊地打量着西奥多,而他抬起眼,浅色双眼在此刻闪闪发亮:“所以呢?舞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捏了捏手中的纸团,说:“谢谢你邀请我,诺特,但是我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去舞会了。”
西奥多歪了歪脑袋,黑色的卷发落在他的眉间,挡住了他眼中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还在等马尔福,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里的纸团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