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恰恰落在温由的耳朵里便是极致的暧昧和挑衅。
我心知他是故意的,然而却只能默默承受住这份故意。
他的指尖刮过我的嘴唇。
我难堪地闭起眼,不回应他的话。也不敢关注温由,害怕将要发生的事。连呼吸都变得谨慎小心。
曾安淳挑起我的下颌,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唇边。
“我会再来找你的哦……”
一句话轻佻至极,我脑子里的某一跟弦被轻轻一勾,“啪”断开。
耳朵里炸开了,嗡嗡作响。
我错愕地睁大眼看曾安淳,他只是不轻不重地笑了下,意味不明。
他当我是什么?!
特殊服务?
干完就走?还不带给钱的?!
门板关起的回声,震得我一哆嗦。
温由站在我跟前,不说话。鼻翼收缩,脸色严肃得如堕冰窖,眼眶依旧红红的。
并没有如我所想,他俩打起来。反而相安无事,这样的相安无事反而令我觉得格外的不安。
温由的视线仅仅在我脸上停留了十几秒,然后他忽然松了紧紧攥着的拳头进而收回目光,不再看我一眼。
他起身进了客房。没过一会拖了一个行李箱出来。
“你要回澳洲?”
我惊愕地看着他。
温由的背影冷酷而决绝,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有些慌张起来,心情说不上为什么会忽然紧张。这种紧张不同于我要留住曾安淳的那种紧张。而是对于朋友即将离去的一种慌忙。
温由侧着脸没有面对我,他拖着箱子在门前停顿了几秒。
“我想,你是不需要我的。”
门在我眼前轻轻的合上,我竟然想也没想去阻止!
只能眼睁睁看着温由离开,这突如其来的闹剧终于以“虎头蛇尾”收了场!
这一回合谁也没输,我输了!
我太想两全,然而事实上两全其美是多少的困难?
最终造成了这样难堪的局面!
我以为他们两个不会碰上,却在我始料未及的时候,两个人打了照面。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输的……
简直一败涂地!
原来…时间管理大师也是需要能力的么?
温由就这样走了,没有留给我一丝一毫的痕迹。
客房里空空荡荡的,连被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好像这里从来都没有来过人。
环顾四周,纱帘在晨风中晃动。被吹起又落下,恍惚不定。
我的心也恍惚不定,他这下是真的走了……
闭上眼,临别时他脸上的怒气和冷漠还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丝毫不亚于曾安淳轻佻邪肆的笑带给我的威力。
我曾不止一次地回想,假如我没有毅然冲动地回国。或许我会一直在温由的庇护下生活。
澳洲于我而言,确实胜于任何一个完美的乌托邦。温由的财富、声势、权力乃至于是样貌。哪一样都可以给我极富足的美好。
可我偏要回国,偏要让自己空旷的心受到遍体的伤痕。这又能怪谁?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或许作贱自己才能够带来快乐?
我仰躺在被褥上,鼻息里充满着晨光里清新的空气。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可惜人不美好……
午间时候,我正在泡咖啡。忽然收到缪杰来的微信。要我回公司拿一些新到手的材料。
她没有明说是些什么东西,我在揣测是否又是关于巩长今的一些资料?
然而当我抵达公司,看见坐在办公桌后,似乎等我很久的米酒,我不禁愣了一下。
不禁哂笑,看来是鸿门宴?
他像个不满的恋人,口吻充满了控诉。我甚至都不明白他无端的委屈从哪里来的。
“我打你很多电话你都没接,微信和短信你也不回,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呢?”
口气自然而熟稔,好像我同他很熟悉,不是恋人未满就是多年好友。
米酒是彻底打破了自打我见面以来对于他的印象,一再颠覆三观。
一见他的时候,疏离有礼,后来频繁地邀约,活像个以公谋私的追求者。
对于那些我通通都拒之于门外,我与他实际算来见过也只有几面。对于他的态度,除了觉得奇怪,竟然还有几分毛骨悚然。
我曾私下打听过,米酒对于下属从来不假辞色,也不会无缘无故单独请吃饭。
甚至于部门聚餐或者年会,他都很少出席,一切都由助理江成代为出席。而且他有未婚妻,这又是为什么?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吸引一个又一个男人。
所以此时此刻坐在我面前笑吟吟地看着我的米酒是怎么了?
“你怎么不说话?”他又问,“听缪杰说她放了你一个月的假,怎么了?不开心?”
我心下一凛,收正脸色,难道所谓的“假期”是他的授意?
我早就怀疑过缪杰的意思,写稿子的人,哪个不是996、007?
公司给我发工资,哪里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迟到早退都随心所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