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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着唇看她,那双曾清澈如溪水的眸子此刻充满仇恨。通红通红得恨不能喝我的血、啖我的肉。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我以为……
我不告诉她,她就没事了……就不会受到伤害……
我的膝盖贴着冰冷的床栏,薄薄的裤料透着寒意入骨,“阿江,你别气…先别生气,好不好?”
我央求地看她,“先吃点东西,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吃饱了,你怎么怪我都没有关系的…”
我的手颤巍巍地端着粥,诚恳地看着米江。医生说,她切勿大悲大喜,不利于小产恢复。
我寄希望于用食物和我的关切分散齐明然和风予结婚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影响。但显然,我怎么想并不能左右米江怎么想。
“景懿!”
米江忽然扣住我的肩,力道大的扭曲,她声音却疲惫而无力。
“你说,你只要说你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我们还能好好的,好不好?好不好……”
米江的泪水哒哒哒滴在我的手上,那双眼浸满了悲痛和绝望。
我只能眼睁睁,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却无能为力。
我……
我不能再欺骗她……
不能……
我用力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平静到没有情感。
我问米江,“米江,一个男人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她抓着我肩膀的手陡然滑落,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眼睫微眨,一颗豆大的泪渗进灰白的被褥里。
她偏过头去,再也不看我的脸,把自己深深地埋进被褥里。显然我最后的话深深地伤害到了她。
“景懿,我累了……”
我听见米江说,轻到虚无的声音传过来。
她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掩盖住红红的眼,“你出去吧……”
站得久了,我四肢百骸已经麻木到无感。
我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米江是第一次跟我说这种话,她竟然叫我出去?!
酸楚感一下子滚上喉头,舌尖压着一口苦涩。
我静默地站了一分钟,背身过去的米江肩头一直在抖,她心里头一定很难过吧…
有我这么一个好朋友,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在她剧痛无比的伤口上撒盐。
这是多么残忍的行为。可能人的悲欢真的不相通吧。
有一瞬间我竟然想,假如是我,假如是曾安淳要和风予结婚,我是不是也会发疯呢?
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敢深想,于我而言,我也并不愿意面对。
我合上病房门正要出去。
“景懿?”
要进门的人拉住我的手臂。
我还来不及收回自己一脸的复杂,转过身和抱着花来探病的米酒打了个照面。
忧伤、难过、难堪统统映在他的眼里。我尴尬地垂下头,掩饰自己外露的情绪。
“你怎么了?”
米酒关切地问我,透过病房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了,“阿江,她……还好吗?”
“还好……”
我点了点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压抑要汹涌上眼眶的泪水,“你要进去么?”
米酒伸过手来,递给我一张纸巾,“擦擦。”
我抬起眼复杂地看米酒,米酒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手指比了比眼圈周边,“你的妆,花了……”
下意识抬手,纸巾印上去,拿下来竟然全是乌黑的睫毛膏……
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怎么说话,僵着身子站着。
米酒的脚步动了动,我急忙拉住他,“别,别进去……”
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遮拦却引来米酒的探究。
“怎么?你……被她赶出来了?”
我脸上一热,强辩道,“怎么会?”
反唇相讥猛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怎么不会呢?
要不是出来了,也不会撞见米酒。难堪、尴尬、不安与彷徨,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暴露在他的眼下。
“哦?”米酒的眼染上趣味,“那你……”
他了然地点点头,好像想明白什么,了然地讲道,“大概病房里的风沙比较大,迷了眼睛罢…”
这……跟刚才的话,有什么不一样吗?
傻子也知道病房里怎么会有风沙?
我心一狠,别扭开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总之,你别进去……她…情绪不太好。”
米酒打破砂锅问到底,有意别扭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烦了暴躁了,“哪里那么多问什么!情绪不好懂不懂!”
“我看是你情绪不太好?”
米酒看我调侃说。
我一下怒气横生,悲喜交集下被人调侃的滋味分外不好受。米江可是他妹妹他怎么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我顿时心头光火,反唇相讥:“对!就是我情绪不好,怎么了!”
我的委屈在片刻之中宣泄出来,惊讶得米酒目瞪口呆。
我那时候不知道,对于一个人的转变,恰恰是从细节开始。
“景懿!”米酒忽然叫住我,眼神飘在我身后,“那个人,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