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 因担心温侯谈及重要军情,舒邵喝退侍卫后,连伺茶的仆人都没叫。 宽敞的堂屋下,只有他和温侯两人。 若是温侯要怒起伤人,舒邵可是呼救都来不及。 舒邵稳了稳心神,勉力笑道:“不,我哪敢质疑温侯您呢。我的意思是……” “既然不是,为何兵马未到!”姜焱打断道。 虎步一迈,直接站到舒邵跟前。 那九尺的身高,不用气势都能给坐着的舒邵巨大压力。 舒邵呼吸骤然急促,但还是一脸倔强的顶住。 “温侯已在此地,已无需兵马。” 话是没错,但这属于颠倒因果了。 “没想堂堂君子也会强词夺理。我不管,你们就是欠我兵马!” 既然你要强词夺理,我就咬着你的过错不放。 比比看,看谁更浑。 姜焱又不带怕的,他现在化身的可是吕布模样。 实在谈不拢,大不了走人便是。 未必舒邵还敢拦他?恐怕想拦也拦不住。 所以怕的只会是舒邵。 如姜焱所料,舒邵这君子果然先心虚败阵。 “那温侯欲要如何?没有皇帝的指令,兵马是万万给不了。” 他此时哪还不知道“温侯”找他的意图。 这人孤身突围出来,身边没了手下。 跑到寿春表面是来问责,其实暗地里是以诺要挟,想借兵马来着。 可这兵马,他舒邵还真不想给。 不如直接推给袁术。 “别废话。我之后自然要找你们皇帝,可他现在不是不在这儿吗。” 袁术此时已提前躲去了淮南。毕竟寿春离曹军占据的下邳太近了。 “我可以让人启禀皇帝陛下,温侯可先住在我府上等候消息……” “别扯犊子!你到底给不给?就一句话。” 姜焱直接上前拎住舒邵的衣领,因为身高差距,舒邵的脚尖都踮了起来。 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将舒邵扔出去。 舒邵虽然心里害怕得不得了,但嘴上仍是没有松口。 “温侯大人。不是本官推脱,本官是真做不了这个主!” 他已放低了姿态,把吕布当成了上级。 不过他也没说实话。 掌管一郡的实权太守,私下调动点兵马还是不难。 只是他不想给吕布罢了。 但“吕布”明显不领情,反而冷笑道:“你给不了?那换个太守可不可以给?” 威胁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舒邵已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 吕布这厮凶名在外,阴毒地狠。杀太守这事,他还真干得出。 因为比太守更高的官,他也杀过。而且还是他的义父。 君子自好,不立于危墙,不行于陌路。 舒邵又不是真傻,非要拿自家性命和一个浑人计较。 于是他讨价还价道: “温侯大人大可亲自去面见皇帝陛下借兵,又何必难为我一小小太守乎?” “舒某不才,愿掏个人积蓄相助温侯一些盘缠,以作路上开销之用……” “给多少?” 舒邵没想到吕布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这么直接地就开始问自己愿意给多少“赎命钱”。 看着闻言愣住的舒邵,姜焱颇有些尴尬。 果然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天生自带天赋的影帝。 这演技还是粗糙了些。 以后该多找人忽悠忽悠,好好提升一下。 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强行尬下去。 姜焱把吕布演的像一个小混混一样,拿手掌拍了拍舒邵的脸颊。 “问你呢,发什么呆!你到底能给多少啊?” 姜焱这轻飘飘的巴掌不伤人,但侮辱性极强。 从没被人扇过脸的舒邵,一下气红了脸,脖子都粗了几分。 但他不敢发怒,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 “十两银子。”舒邵恨恨地说道。 如果只作为前去淮南的盘缠,十两白银足够了,甚至还能买匹小马。 一般的战马,大概要6-10万钱,相当于好几斤黄金。 一些缺马的地方,甚至能开出20万钱的高价。以前汉武帝就干过这事。 当然像赤兔那种顶尖战马,属于千金难买,有价无市。 “在打发叫花子呢?”姜焱面做不爽地掏了掏耳朵。 然后将用过的手指,在舒邵的衣襟上来回擦拭。 没办法。 他作为一名后世穿越者,古人威胁人的套路看得太少。 但是电视里古惑仔怎么耍皮要债,倒是能模仿得信手拈来。 爱干净好面子的舒邵,再次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偏偏他又打不过对方,甚至很可能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他把怒火强压在嗓子里,沙哑地开口:“五十两够不够?” 姜焱眉眼一展,有些偷乐。 这人还真不会还价,一来就翻了五倍。 今个儿不宰得他出大血,真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少了。”姜焱摇摇头。 舒邵胸口剧烈起伏了下,认真解释道: “我刚上任,而且扬州刚历旱灾。如今府上真无更多钱两可用。” 姜焱看对方说得真挚,表情也不像作假。 联想其平时的君子品性,还真有点不太舍得继续欺诈他。 不过转念一想。 袁术御下十官九贪,就算有一两个像舒邵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真君子。 那些赈灾之物,也很难真落到灾民的手中。 加麦麸掺沙子都算仁慈的了,更多是囤进了权贵们的米仓中。 所以姜焱还是再提了一次价:“一百两!少一钱都不行!不行就换太守。” 舒邵见吕布直接给自己翻了个倍,顿时有些急眼。 他为官还算清廉。 要不是前阵子赈灾有功,皇帝曾为此发下过一些金银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