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祖本身便是一将才,他还有一身份,那便是傅友德的旧将。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文武就有淮西派和浙东派,而单说这淮西派,又有这两股旧有势力,那便是以常遇春为首的常派以及以徐达为首的徐派。
岳父正是开平王常遇春,朝中有半成武将曾得其提拔,但岳父死的早,常家后继无力,只有舅父蓝玉以及曾得岳父提携的傅友德为支撑。
舅父与傅将虽然勇猛,但其本属将二代,目前还无法同一代领兵人物徐达、汤和等比肩,因此,为了权衡也好,为了加重筹码也罢,父亲这才将妹妹赐婚给了傅友德的旧将梅思祖,以在无形之中加重常派地位。
女子在这宫中,总是迫不得已过于尽心如意的,确实还是男孩好。
有我在,有英儿在,总能保他一生无忧。
英儿似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挥舞着小拳头说自己会照顾弟弟妹妹的,我儿真是可爱。
三月,
妹妹出嫁,我将她背到宫门,又将英儿送去给她姑姑压床,算是给她压了面子,但面子这个东西能挣的也就一时,之后的路还得自己走。
不过好在他们小夫妻感情不错,归宁之时,妹妹面上的笑遮也遮不住。
夫人说,妹婿模样周正,为人君子,数读诗书与史籍,人缘颇佳,这样的男儿郎已是良配,让我莫要担心,但愿如此吧。
四月,
夫人已经显怀,母亲将后宫诸事接了回去,让其安心养胎。
这个孩子比起英儿来安分不少,夫人此次怀孕并无太大反应,我与英儿都放心不少。
前几日,夫人问英儿想要弟弟还是妹妹,英儿便将我们那一日闲聊的话说了,惹得妻子大笑不已。原来在夫人的眼中,宫里的男儿郎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公主以婚姻作为家族的连接,男儿郎何尝不是如此,皇家的公主只能嫁一次,男子却可反反复复。
与是否喜爱无关,与自身能力无关,只是对于藩国之人,不往宫里塞上几个女子心里难安,这不过是人之本性。
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有了女人就有了耳旁风,若是运气好有了子嗣,那更是有了亲缘关系,送来的女人得宠,生下的孩子受宠,藩国的心便能安上几分。
强势如父亲也不得不为了这份安宁逢场作戏,我未来又怎能避免。
我只希望莫要让妻子伤心。
(批注:嫁给你之前就做好准备啦,放心,你努力锻炼,腹肌不要丢,脸不要丑,就会一直喜欢你的。)
五月,
奉命去探长安,西域近期有所不稳,一并处置。
此行不知何时能归,临行前特去寻了母亲,请她照顾夫人,若是在夫人生产前我鞭长不及,务必保大。
又叮嘱英儿,让他保护好母亲和弟弟,依依不舍。
行前小荷含苞,归时不知情景几何。
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初九
夫人挣扎了两日,为了不让熥儿有克母之名。
只是,那多疼啊,夫人虽有一身好武艺,却最不喜疼,以参提气,金针点穴,以药吊命,忍痛两日才闭眼,夫人,疼吗?
终究,是我不好。若我坚定生完英儿之后便不再要孩子,便不会有如今。
我与夫人十六岁大婚至今不过八年。
然我与夫人同年相生,自幼一同长大,为兄妹,为夫妻,为知己,此情已有二十四年。
夫人,你我相伴,何事不语?何情不诉?失汝之悲,我何以禁?
夫人,我知非熥儿之故,只是如今,且让为夫逃避片刻,只逃避片刻。
为夫实在不敢看那孩子的脸。
看着他,为夫便不由想到你满身是血的模样。
夫人,夫人啊……
……
…………
我将吕氏立为侧妃,吕氏性优柔,可照顾英儿和熥儿,母亲也会帮着照看。
近日……颇忙碌,可能无空写日记了,暂且歇笔吧。
……
…………
夫人,我将我们的孩子弄丢了。
他们说英儿和熥儿去了你那,可我不相信,母亲给我看了两个孩子的身体,但我毫无感觉,我觉得那不是我们的孩子,我对他们毫无亲近感。
我们家英儿那么胖,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我们熥儿那么小,这孩子明显要大多了,但父亲和母亲说他们就是这样的。
他们说是雷击宫殿引起的大火,两个孩子睡得太死了,我不信。
英儿那么聪明,他屋里惯常会留水,有那水在,他怎么可能跑不出来?
夫人,这样可好,你若是接了我们的孩子过去,你就来见见我,骂我打我都好,你们就来见见我……
夫人啊……你为何,要让为夫好好地活下去?
……
夫人,昨夜你未曾入梦,我们的孩子果然只是走丢了,夫人且放心,为夫定会找到他们。
…………
夫人,我审了吕氏,她未曾直接参与,却有纵容之嫌,我将她关了起来,允炆似是知道了什么,哭了好久,却不敢求情。
我没有去哄他。
你不在,我可能做不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