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忧愁已然褪去:“夫君,妾身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坏了孩子之后,妾身这心里就总喜欢胡思乱想!”
“好了好了!”卫允忙安慰道:“夫人莫要叹气了,妇人怀胎,情绪本就敏感易变,夫人不能例外,这也没什么,为夫倒是觉得,这样的夫人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显得更加可爱诱人了呢!”
张氏一听这话,顿时俏脸一红,横了卫允一眼,说道:“什么烟火气,什么可爱诱人的,夫君净喜欢瞎说!”
卫允却停下了脚步,顺势拉住了张氏,脑袋凑至张氏的耳畔轻轻说道:“为夫可没有瞎说,为夫现在恨不得把夫人这只娇俏可爱的小羔羊囫囵吃了!”
说着,卫允还伸出舌头绕着上唇舔了一圈,发出的吮吸吞咽声,听得张氏的身子下意识的轻微颤抖了一下,好似打了个寒颤。
卫允坏笑着道:“娘子想什么呢?为夫好奇的很,娘子不妨和为夫仔细分说分说,让为夫也替娘子开心开心!”
张氏脸上的羞红更甚·······
时间慢慢推移,九月转瞬便过去了,十月便到来了,秋收已过,各地全都开始赋税的征收。
翻了户部往前数年的记录,卫允这才意识到,如今大周朝的土地兼并究竟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几乎每一年,需要交纳赋税的土地都在持续减少,一年赛过一年,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到时百姓无地可种,无粮可交,到时候势必会引发民乱,说不定还会引起农民起义也说不定。
卫允也算是知道为何王则和黄渊两人的那些个什么教义,在民间如此受吹捧,能够收拢到那么多的教徒了。
想想黄渊,定远起义失败之后,带着一群残兵败将逃至荆襄,顾廷烨的离开给了黄渊喘息之机,于荆襄之地,花了不过区区数月的时间,竟然能够席卷四府之地,不过数千的流寇,竟然拉起了五六万人的队伍,一时之间,竟是从者如云。
若非朝廷反应的迅速,组织兵马和各地州府衙门相互配合,将黄渊的叛军遏制在荆襄四府之地内,若是再给他们机会发展壮大,只怕现如今已然席卷大半个江南,占据大周的半壁江山了吧!
想想自己,想想卫家,发迹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买庄子,买下人,可这些庄子和下人们是从哪里来的,大多数还不是底层的那些个百姓们,活不下了才甘愿卖身为奴,若是再遇上个灾年什么的,插草衔环,卖儿卖女的只怕数不胜数。
天灾之下,为了活下去,连易子而食这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那些个世家豪族们,一个个却都富得流油。
虽然如今的卫家还算不上世家豪族,但也算是沾了一点世家豪族的边了。
可你卖我买,这本就是及天经地义的事情,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双方互不相欠,这本没什么错。
可若是长此以往,百姓们手中的土地越来越少,钱财越来越少,然后为了活下去,他们之中有一些就会选择卖身为奴,可还有一些,无非就是落草为寇。
而那些个世家豪族们手里的土地越来越多,下人也越来越多,可如此此消彼长之下,朝廷能够征收上来的赋税也会变得越来越少。
若非如今大周商业发达,经济空前繁荣,只怕现如今这个刚刚经历过数场大变的大周,国库里头早已干净的可以跑耗子了。
卫允忽然有些理解为何历史上历朝历代都会爆发出那么多的农民起义了,归根结底,若非因为活不下去了,谁会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选择造反这条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路。
要知道造反一旦失败了,那可不是掉一颗脑袋能够解决的事情,而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
说到底,都是为了一个活字,只是人与人之间,有着天翻地覆的区别,有的人为了活命,可以抛却尊严,抛却自由。
而有的人,则可以抛却生命,将生死置之度外,走上那条极端的道路。
········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当我们越是接近世界本质的时候,我们只会表现得越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