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里的几位夫人虽然明面上附和着小秦氏的话,劝说张氏不要说这些晦气吓人的事儿,可心底里她们哪一个不是异常期待的,张氏这边还没说,她们就一个个竖起了耳朵,目光也都挪到了张氏的身上,神情竟还有几分专注。
只听张氏道:“我听说此案就是侯府的外院管事儿们做的,那时候先宁远侯顾廷煜侯爷还在,顾侯和盛大娘子还住在澄园,尚未与宁远侯府并府吧!先侯夫人邵大娘子忙着照顾先宁远侯,侯府里的事情好像都是秦大娘子在打理吧!”
这还没完。
“听说犯案的就是秦大娘子贴身嬷嬷的儿子,在后府里头坐着外院管事,替秦大娘子打理一应嫁妆和侯府在外头的产业。
不成想这个刁奴竟然胆大包天的借着侯府的权势在外头放印子钱,逼死了人家一家五口,白压去菜市口被砍了脑袋。
对了,我听说秦大娘子那个贴身的嬷嬷好像也涉案其中,还是个从犯,最后好像是被判了个刺配流放,流徙千里呢!”
张氏每说一句,小秦氏的脸色就黑一分,尤其是最后说到向嬷嬷的时候,小秦氏一张脸已然阴沉的格外吓人,几乎都能够滴出水来,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慈眉善目,楚楚可怜。
几位和小秦氏熟悉的夫人也纷纷朝着小秦氏的身旁看去,果然,那个随身伺候的嬷嬷不是以前的那个熟悉的老嬷嬷了,而是换了一个年级更轻一点儿的生面孔。
而且说这话的可是张氏,堂堂的英国公夫人,二品的平章郡夫人,而且张氏的夫君卫允如今还是陕西布政使,从二品的封疆大吏,身上还兼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相信了张氏的话,看着小秦氏的目光也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虽说狗仗人势这事儿在汴京城里很是寻常,这俗话都说了,宰相门前还三品官呢!平日里便是这些个夫人啊,大娘子们啊!他们家中的管事下人们到了外头,不也是一样的一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模样。
可关键是,他们高调归高调,可没有到处欺行霸市,给自己府里头惹事儿啊。
小秦氏素来给旁人印象都是善良大方,和蔼可亲,是个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的老好人?可就是这么一位老好人,身边贴身的嬷嬷,手底下亲信的管事儿?竟然在外头放印子钱,逼死了人家一家五口。
自己的心腹亲信在外头坐下这些事情?小秦氏这个做主子的当真半点都不知道吗?
有些事情根本经不起半点推敲?因为细思极恐啊!
小秦氏还没解释,张氏便又说了:“秦大娘子素来和善,想必也是被手底下的这些恶仆蒙蔽了?这才没有发现他们做的这些恶事!”
“对对对?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秦大娘子可是出了名的和善,怎会坐视这些恶仆在外狐假虎威?胡作非为!定然是受了蒙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才将小秦氏的尴尬稍稍缓解了几分。
“今日话说的有些多了?我这上了年纪,精神头有些不急,不如以前了,忽然感觉有些乏了?就不陪诸位,先回去歇着了!”
小秦氏一边说着,一般扶额起身?微微皱眉?眉宇之间也隐隐透着几分疲惫,一旁的嬷嬷也立时上前扶住了她。
张氏露出笑容:“哟!身体不适啊,那可得好好休息,秦大娘子还是得以身体为重,少思少虑啊!毕竟你家盛大娘子还年轻呢,日后还需要你这位婆母多多提点,好早日接手侯府的事情!”
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小秦氏露出个极勉强的微笑:“多谢张大娘子提醒!你们慢坐,我就失陪了!”
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之时,小秦氏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眼睛也顿时发生了变化,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子,已然绷的露出了血丝。
小秦氏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胸中那即将宣泄而出的怒火!
张氏望着小秦氏转身离去的背影,目光幽幽深邃,恍若深不见底的幽潭,美眸之中已然覆上了一层寒霜。
和卫允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张氏深受卫允的影响,除了清冷孤傲的性子稍稍缓和了一点之外,就连平日里说话做事,也颇受卫允的影响。
卫允做事素来喜欢谋定而后动,基本上不会去做什么没把握的事情,而且还喜欢把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
方才小秦氏的那般抱怨,从一盘小小的蜜饯引申到婆媳关系上面,含沙射影的说明兰这个做儿媳妇的不孝顺她这个婆婆,这才刚刚并府,就把侯府的大权给拿走了之类的抱怨话。
她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顾廷烨的继母罢了,而且还把人家赶出过宁远侯府,如今顾廷烨得势了,又巴巴的往前凑,就她那点小心思,不过是愚弄愚弄那些个蠢笨的人而已。
但凡是稍微有点脑子的,谁还看不出来,只不过这些女眷大娘子们都是做人家母亲的,天然和她就是在同一战线上的,不愿点破罢了。
可张氏却没有半点顾虑,如今英国公府的权势已然达到了顶峰,不再需要和别人联姻,与旁人交好来巩固势力了,而是应该韬光养晦,最好是清高些,不要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