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初为何不拒绝?”
面对顾廷烨的提问,卫允却好似看傻子一样看着顾廷烨,说道:“你告诉我怎么拒绝?”
“这!”
顾廷烨不由语滞!
顾廷烨皱着眉头看着卫允:“可这些也不是你杀害沈兄的理由!”
顾廷烨与沈从兴之间的感情还是颇为深厚的,二人结识于微末之时,彼此性情相投,之后又一起并肩作战,共抗西夏,情谊不可谓不深厚。
卫允道:“沈从兴受命领兵北上,却悄悄带兵离开军营,私自留在汴京,已然违反了军法,我将他当场格杀有何不对?”
“再说说你,不过是戴罪之身,连身上的爵位都被人给夺了去,若非顾念着你是明儿的丈夫,也曾唤我一声舅舅,当时我便将不会手下留情了!”
卫允板着一张脸,厉声说道。
顾廷烨脸上的皮肉顿时便动了起来,面部的表情有些扭曲,眼中带着熊熊的怒火:“我和沈兄是奉了官家的密旨才会脱离大军留在汴京的!”
京郊大营的十万京卫已然悉数北上去了河间府,沈从兴这个大军主帅却带着充军的要犯却顾廷烨悄悄留在了汴京,若是没有永安帝授意的话,他又怎敢如此!
卫允的目光之中带上了几许复杂,感慨道:“其实不论是沈从兴还是你我,都不过是权力争夺倾轧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成王败寇,史书还不是由最后的胜利者书写!你若是知道永安帝和桓王的下场,说不定还庆幸沈从兴是死于我手,没有受太大的痛苦和折磨!”
听到这话,顾廷烨心中一凛,顿觉不妙:“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允便将他所知道的永安帝一家的遭遇悉数说了出来,顾廷烨听罢之后,顿时恍若雷击,似木雕版呆坐在蒲团上,表情僵硬,目光也是呆滞的。
卫允见顾廷烨没有反应,也不着急,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小菜之后,边自顾自的说道:“你先在这儿待几日,想去祭拜官家和桓王他们是不可能了若是实在放不下的话,就在牢里叩拜一下吧,如今乃是太后当权,官家已然没了,先前你们与官家的一切筹谋都成了一纸空谈,没有人会相信的,过几日等我安排好了你就去北地吧,如今北地战事已起,夺回燕云之战已然无可避免,你如今是戴罪之身,只有在这一战之中立下战功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和明兰、团哥儿团聚!”
说着卫允的话音一顿:“还有你那一双庶出的儿女,你宁远候的爵位已然被夺,你家那个嫡母想必不日便要以太夫人的身份向宫里递了折子,向太后请封由你家三郎继承宁远候的爵位!到时候不论是明兰还是团哥儿、或者你那一双庶出的儿女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你的嫡母宰割了!如何选择全在你自己!”
说罢,卫允便起身离去,任由顾廷烨在牢房之中发呆。
卫允知道顾廷烨一定听进去了,以顾廷烨的聪慧又怎会看不清如今的局势,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只是他与沈从兴相交莫逆,与桓王赵策英志同道合,与永安帝赵宗全惺惺相惜,而且顾廷烨之所以能够有如今的权势和地位,和这几位也有着解不开的干系。
可方才卫允所言,打击实在是太大,顾廷烨的脑海之中此时已是天翻地覆,波涛汹涌了。
想要消化这些讯息,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良善。
卫允不是顾廷烨,不清楚顾廷烨于桓王和沈从兴等人的感情,所以卫允没有劝他看开放下之类的,而是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已经如今的局势都说与他听,顾廷烨已经是成人了,而且自小便经历了世间大多数同龄人都没有经历过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心智足够的成熟,而且他本身也足够的聪慧,能够看得开,走得出,都得看他自己。
至于明兰,卫允也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或者说这和卫允一开始的初衷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卫允原本确实是打算站在永安帝这边的,就好似一开始的时候,他虽然一直自诩中立,可实际上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更加的偏向于永安帝,甚至于可以说卫允已经站在了永安帝那边。
可后来卫允被推上山西布政使的位置,自永安帝那里接了在陕西推行变法新政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卫允绝不可能再对永安帝推心置腹,忠心不二了。
若是卫允自己主动选择变法,主动上书请旨推行新政的话,便是和世间所有的世家大族都站在对立面又如何,就算是失败了,最后顶多也就是一个死字。
可自己主动请愿和被人硬推着顶到前边完全是两码事儿!
卫允并不介意给别人当刀,可前提是卫允自己得心甘情愿才行,否则的话,便是翻脸无情把棋盘都给你掀了,卫允也是做得出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还散发着热气的酒菜都已经凉了,顾廷烨才从愣神之中醒转,望着牢房之中的烛火,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悲怆,拿起酒壶到了一碗,却没有喝,而是将其撒到旁边的地上,如此反复三次,一壶酒已然见底,才将最后的一点倒入碗中,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
就在众人紧锣密鼓的替永安帝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