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 可是昭狱深处没有窗没有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夜。
有人下来会提着灯, 人走后灯也被提走,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白氏最喜欢的就是看趴在牢房门口探光,甬道两旁挂了油灯,会有微弱的光亮照进来。
她以为万之斓见到她这般光景之后,会帮她点什么,但是万没想到, 万之褚会这么对待万之斓,想来当年丢下他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这样狠毒的人, 幸好她丢了!
摸着黑, 她到了万之斓身边, 颤抖着轻唤着:“之斓, 之斓……”
万之斓趴在地上,全身疼得他动弹不得,喉间的铁锈味越发的浓烈,黑暗里, 牢门紧闭, 万之褚是要将他也关在这里吗?永远的关在这里?
耳边还回荡着白氏的声音, 他一句也应不上。
像一条死狗一般,趴在让他恶心厌恶的地上。
他若能出去,定要将万之褚碎尸万段。
而万府的老宅内,万之褚回去后就告知了老太太,万之斓说有朋友相约要离开京城一段日子。
老太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是连去了哪里?跟谁?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一字未问。
倒是那万念珺和万思卿哭哭啼啼的问万之斓的消息, 万之褚听着那哭声仿佛白氏在跟前,忍不住的烦躁和厌恶。
老太太亦是。
万之褚忍着,一言不发,但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的蜷缩紧握成拳,老太太眉头紧蹙,忍无可忍后厉声道:“别哭了,又不是死人了?哭什么?”
老太太的语气严厉,俩人吓得瞬间就止住了哭声,眼泪还悬在眼皮上,一眨眼就掉了下去,急忙伸手擦拭。
“你们俩听好了,这里不是将军府,这里所有的人都最讨厌哭哭啼啼,有什么事情就说,直接明白的说,哭了只会招人厌恶,听明白了吗?”
听着老太太的话,瞧着老太太的严肃的面容,俩人懵懵懂懂点着头,心中害怕,万念卿一抿唇差点又哭了出来。
老太太瞧着她那要哭的前奏,直接提起了拐杖指过去,“咽回去!”
被老太太这一凶,她眼泪都出来了,但咬牙忍着也不敢落下。
“从今日起,你们姐妹俩跟着我,有什么意见吗?”老太太问,姐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主意。
老太太蹙了蹙眉,“有什么话要说就直接说。”
“没……没有。”
白氏早些年伤了身子,身子调养了好几年才怀了万思珺,后一年又怀了万念卿,姐妹俩年纪比万之褚小上许多。
如今被老太太这严肃一问,就算是有什么估计也不敢说,可老太太准备告诉她们,以前将军府的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什么叫有话就说,有事就做,哭解决不了问题。
“住在这里,吃什么用什么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开口说,和我说,或者和青嬷嬷说,都可以,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不满,也直接说,若是不说,那便没有,听清楚了吗?”
万念卿听着老太太这话心里慌乱极了,万之斓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爹娘也不在,要是她们不住这里就无处可去,可住这里祖母却很讨厌她们的样子。
万思珺稍微镇定一些,她见过万宝幸跑到老太太这边来直接跟老太太说,想吃杏仁酥,老太太回头就让青嬷嬷去安排了做。
她也见过万宝幸和人吵架,吵红了脸,撅着嘴,就不认输也不落泪,老太太心疼得不得了。
她好像是有些明白,对于她们的父亲来说,母亲的泪是武器,她们的泪也是工具。
老太太看着万思珺的眼眸转动,眉头紧锁,直接问道:“万思珺,你在想什么?”
万思珺猛然回神,望向老太太:“回祖母,没想什么?”
“真没想什么?”老太太又问了一遍。
万思珺摇了摇头,望着老太太的眼神透着真诚,好像她刚才什么也没有想一般。
老太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犀利,尽管万思珺什么也没有说,但老太太的眼神告诉她,她心里想了什么,老太太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她抿了抿唇垂下了头。
姐妹二人跟在老太太身边,或许是害怕,倒是很少动不动就垂头抹泪,安氏怕老太太辛苦,还总过来帮忙,也会将这姐妹俩带到二房去,二房那几个孩子迫于安氏的威压,勉勉强强接受了万思珺和万念卿,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共处。
万之褚这些日子颇为忙碌,即将年末,各部事务繁多,加上大宛和渝州频频摩擦,感觉战事一触即发。
李翾又将八皇子养在了跟前,她是何意万之褚心知肚明,既已经有数,需要他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这些日子以来,李棠独来独往,似乎从微想起被囚禁起来的傅祁祯,万之褚觉得傅佪英那事儿恐有蹊跷,又让陈恪重新查探。
自从那天醉酒之后,他有一个多月未曾见过李棠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