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营的主将在王宫之外静候,他们全副武装,神情凝肃,死死盯着宫门,但是却一步也没有往前,没有军令,便不能动,他们要等着他们的殿下出来,他们相信,殿下一定会出来。
从青天白日,等到日暮西山,昏黄的光线随着太阳落山的节奏,缓缓移动,在那光线的尽头逐渐出现一个黑影,他缓慢的走来,却步伐坚定,手上的剑拖在地上,划出一条断续的血迹。
“殿下,殿下。”
众人看见幽冥生后都振奋起来,难掩心中之情,不约而同地往前跨了半步,又立刻控制住退了回来。所有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紧张凌厉的注意着幽冥生的四周,洞察着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确保他能够安全的走完这一段路。
四营将士调了精锐陪同幽冥生回到王城,但是幽冥生抱着对幽无常最后的希望,没有带人进宫,然而幽无常却一心想要至他于死地,早就安排了禁军埋伏在宫中,决意让他有来无回,但是幽冥生命不该绝,他从禁军的围攻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出了王宫。
“传本殿命,虎豹龙蛇,以四方宫门为点,将王宫围了,取精锐入宫,生擒谋逆卖国者。”
“是。”
众将领命,立刻行动起来。幽无常除了掌控了王宫的禁军,还在城郊养了一批私兵,当他得知幽冥生没有死的消息后,猜想幽冥生必然反攻,于是立刻下令私兵前来救援,然而若是私兵进城,与四营在王城开展,那么整个王城便会变成战火的废墟,这是幽冥生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想以擒王之策退众。
禁军在角楼以狼烟为信,城郊的兵看见之后,若是立刻疾奔而来,需两刻钟的时间,四营则必须在这两刻钟之内攻下王城,擒住幽无常,等那些私兵赶来,群匪无首,便只能作罢。
然而四营虽然勇猛非常,但是不及禁军对王宫熟悉,强攻总是占下风的。所以,幽冥生安排虎豹龙蛇在四角攻城,其实是掩人耳目,另有一支精锐会避开交战双方,潜入王宫擒住幽无常。幽冥生原本是打算自己亲自去的。
“殿下,你的伤,还是末将去吧。”幽冥生与禁军搏斗一番,身上已然负伤无数,王荣有些担忧。
“本殿要亲自去。”幽冥生打起精神,不让旁人看出他的伤势,“你,跟本殿走。”然而他方往前走了两步,就吐出一口血来。
“殿下!”旁边的人都慌了神。
“殿下伤势不轻,不可再去冒险了,末将一人带领精锐前去便可。”王荣再次请命,他铁了心要拦住幽冥生,立时跪下,“末将请命,求殿下应允,末将定然会将幽无常带来见殿下,非死不成。”
旁边的人也见势跪下,“是啊,殿下不可有事,动乱已生,变局将成,殿下是湮国未来的希望,我等此番不仅为擒贼,更为拨乱反正,守护新王,求殿下看在千万百姓和将士的份上,保重自己。”
幽冥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在犹豫了,便允了。
两刻钟的时间,不够王城樊楼备一桌珍馐,乐舞坊中的姬娘一曲便罢,私塾书院中学子荒度年岁中的沧海一粟,却存放了决定王国未来的所有。
当幽无常的私兵赶到时,王宫大门敞开无一人阻拦他们,然而他们却一步也不敢往前了。此时的幽无常,被四营将士押着,站在宫门之上,面如死灰。
“幽无常,谋害先王,篡夺王位,勾结敌国,致使我国士兵百姓死伤,种种罪行,罄竹难书,证据确凿,有群臣联名陈书。现幽无常已然伏法,尔等还要负隅顽抗吗?”
王荣站在宫门之上,朝着下面的人喊话,那些私兵也知大势已去,便都下马跪下,放下兵器,归顺四营。
湮国内乱终于止于此,如幽冥生所愿,保住了王城,未曾伤害百姓分毫。幽无常被送进了王陵,日日跪在湮国王室先祖面前赎罪,朝臣重新尊了幽冥生为王,一切终于拨乱反正。
这一战让幽冥生伤的太重,但是他根本顾不上休养,便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向了唐国。
这个时候的唐国,杏花早已落尽,永巷里面的杏花树已是一片葱郁绿色,飞鸢带着一众宫人在这里洒扫灰尘落叶,打理修整这些杏花树。
“公主最爱这些杏花了。”飞鸢嘴里低声喃喃念到,看向眼前之景时是无限的伤感。
“飞鸢姐姐,方才有人来报,说是湮国王来访,如今已经入了宫中,丞相大人请飞鸢姐姐前去相迎。”
湮国王位更替之事传遍了中原大地,飞鸢自然知道这来的人是谁,她捏紧了双手,有些的哽咽的低语,“殿下,您终于来了。”
“请丞相将王上带来永巷,其余不必说,丞相自然明白,王上,也该明白了。”
飞鸢吩咐下去,那宫人领命离开,她自己则是返回了望月轩。
幽冥生来到永巷时,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满眼的绿茵,他在心中遗憾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和烟烟一起看成这里杏花,但是他却还在心中庆幸,湮国的杏花开的晚些,这时候东殿的杏花开的正好,若是脚程快些回去,也能不负今春的杏花之约。
只是他不明白烟烟这么安排究竟为何,既然杏花已落,为何还命人将自己唤到永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