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怎么抹都抹不掉。
江茉故作惊讶,唇边染上些不知所措的客套笑意,眼睛也微微睁大:“我们,之前的事情?闵先生,我想你还是不要这样说比较好,不要让别人误会了才好,不然会很伤人的呀。”
反映过来江茉这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闵泽看见自己的女伴已经从奢牌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出来了,站在跑车旁看着他们二人一脸犹豫和好奇。
闵泽轻笑一声,动作有些粗鲁地从一旁的女伴手里扯过一个购物袋,看了眼里面还算不错的手包,很是温柔地递到江茉眼前:“我看你的手包,似乎是有些皱了,换一个怎么样?别拒绝我的好意,江茉。”
因为刚才在学校里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江茉攥着手包的力气有些大,小羊皮的材质经不起折腾,已经隐隐有几道修复不好的折痕。
江茉心底冷笑一声,他倒是有着不合时宜的细心和惹人生厌的闲心。既然如此,不接下似乎还显得自己做作了,可是从闵泽手里接下的东西,自己就算是用消毒液洗手也觉得永远洗不干净自己这双手。
“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既然是这位小姐买的东西,我可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告辞。”
江茉转身就离开了原地,闵泽提着购物袋伸出去的手还悬在半空,似乎是被这变数有些刺激到了。一旁的女伴看着闵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神情,还是没想明白刚才那个女人明明是那样云淡风轻,一派自然地和他说这话,但眼前人却是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女伴扭着小蛮腰,柔若无骨地搭上他的肩,下一秒却被无情地推开。
闵泽按了按眉心,自顾自点起一根烟,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拿着你的东西,滚。”
女伴不忍放弃这颗好不容易榜上的大树,闵泽这人知情识趣,花钱大方,除了脾气差点,实在是一个好金主。有些不甘心,女伴声音更嗲了:“闵总……”
“别他妈让我说第二遍,滚!”闵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女伴被吓了一跳,不敢多耽误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飞也似的跑走了。
“呵,江茉,这么多年过去,你倒是变得有种。”闵泽倚在光可鉴人的车门边,蹙着眉头连抽两根烟才罢休。
他脾气虽差,但真正像现在这样失态的时候还真不多,也不过一根烟时间就能冷静下来。可是直到第二根烟抽完,他才堪堪觉得心情逐渐平复。
多了一根烟的时间冷静,闵泽觉得自己真是小题大做了。左右她江茉现在也回国了,今天既然能被自己遇见,以后就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在江茉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上,重新找回他熟悉的神情。
江茉的车在凉城的主干道上飞驰,明知道闵泽没有跟上来,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把车速提到了限速的最大值。今天自己的情绪实在是波动得太大了,连带着浑身上下冷意更甚,心口也有些隐隐作痛。
回到家,江茉洗了个热水澡,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受了许多。坐在书桌前,江茉一边翻看着自己年少时写下的日记,一边用干发毛巾擦拭着长而湿润的头发。不得不说文字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时隔这么久,自己似乎还能在清秀小字的一笔一画中看见曾经的那些日子,历历在目,身临其境。
说不清是心不在焉,还是心有余悸,今晚同闵泽的偶然见面,就像是给了江茉重重的一击。偏偏击在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愈合的血肉上,如果力道再大些,大概会连尚未愈合的肋骨都会一并击碎吧。
稳了稳心神,江慕收起日记,找出来现在自己随手写东西的本子,提笔另起一页。
“今天晚上我做了一场自杀干预,拉住了一个想要求死的男孩子。虽然因为天台光线昏暗,又忘了带隐形眼镜的缘故,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可是我知道他年纪很小。这样年轻,却被他人恶劣的霸凌行径逼得走投无路。那孩子还告诉我,他今天中午午休时还被人拉到小树林里挨了一顿打,身上都是淤青和伤痕。我虽看不见,可是我能感受到,一定很疼。不过我也没告诉他,那片树林,我也曾被拉进去过。”
“那孩子还活着,但并不全是因为被我的话触动吧,我想。他一定是想活着的,只是没有人告诉过他应该活下去,那些伤害他的人一定只会说,像你这样的人,还是死了比较好。很巧,这样的话曾经也落在我的身上。”
“回来的路上,我竟然遇到了闵泽,这个我这一生想要逃避,却无法忘掉的人。这些年里,我看专业书,学习心理知识,我取得成就,我也成了会让人称赞和羡慕的人,我以为自己走出来了,我什么都好了。可是当我今天看到闵泽的时候就,我发现我很可笑,一只戴在脸上的面具,要很努力用手扶着,才能不会掉在地上摔碎。可是今天我发现,我的面具已经有裂纹了,没有什么比自欺欺人更难过的了。”
“但是,我又在想,为什么不愿意遇到的人却有再相会的一天,我一直想要追逐的身影,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怎么找也找不到呢?我甚至有个荒诞的想法,闵泽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了,那他会不会重新回来?我真的很期待和他再相遇的那一天,我有千言万语想和他说,而绝不只是一句感谢。”
提笔至此,一滴泪落在笔缘处,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