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两人身份地位如此悬殊。
“不是过誉,毕竟能在废墟之上重整旗鼓建立一座新的城,而且在这座城里,阳光明媚的时间总比阴雨连绵的时候多,已经足够美好了不是吗?”周望的眼睛很清澈,饶是在昏暗的灯光里,也是那样的明亮动人,很不自觉就会让人陷进去,就算是经常与人有眼神交流的江茉,此时此刻也有些被周望的眼神和话语震撼到。
江茉的眸色渐深,唇角也微微上翘,神情是很少的松弛,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听到动人童话一样:“你这个比喻,倒是很有意思。”
“难得心理咨询师这样认可我的措辞,你这个评价算不算过誉了?”周望故作严肃地开口,学着江茉的语气,被模仿者也忍俊不禁:“不是过誉,在这种事情上,我还没有骗人的必要。”
“那我可不可以问问,什么时候有骗人的必要?”
“当欺骗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时候,有这个必要,不过一般都是出于善意的谎言,因为我讨厌一切毫无理由的欺骗。”
说这话的时候,江茉语气很认真,虽然面容说不上严肃,但足以见之真诚。周望默默注视着她的神情,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希望日后的某一天,再回想起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要落在她眼里变成一种欺骗才好。
察觉到周望的情绪没由来有些低落,似乎陷入什么沉思,江茉心里微动,斟酌着开口问他怎么了。而周望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认真,就像是在思考生存还是毁灭的重大难题一样,一字一句道:“嗯……我只是在想我们的第一夜要如何度过才好。”
江茉:“……”我跟你心连心,你在这玩脑筋,果然总裁的思维都是常人难以跟上的吗。
一听这话,江茉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可不想没解释清楚自己身上的伤疤就跟周望睡在一起,但是又没做好准备和周望坦白,她总是会陷入这种自我纠结之中很久都走不出来,一时间又陷入两难的境地。
“怎么了,时候不早了,还不准备睡吗?”周望理了理床上的被子,弯腰点亮床头灯,抬眸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江茉。
“……准备睡了,我去刷个牙。”说完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架子上有新换的牙具,还有牙膏。”周望的提醒从门外幽幽传来,江茉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刷着牙,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
真是不争气啊,自己居然一直就顶着个大红脸跟周望扯了大半天的淡?不是吧,要不要这么没出息,亏自己还是见识过人类多样性的金牌心理咨询师呢。
不过思及至此,江茉还真觉得周望是个很特别的存在,虽然出众的外表和优渥的家世也是万里挑一的特别,但还不是最让自己觉得不一样的地方。对于江茉来说,周望是自己的未婚夫,然而在今晚见面之前完全和陌生人差不多。可是怎么才相处了短短片刻,竟然会莫名其妙生出一点亲近之感,换句话说甚至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来我往之间,江茉发觉自己对周望之前的判断没有偏离,即便很多自己关切的问题,比如说这段婚姻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核心问题还是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但至少现在自己对故事里的另一位主人公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十足的绅士,心思倒是比想象中细腻得多,最令自己觉得奇怪的是,偶尔两句玩笑,自己竟然不会觉得反感。
深吸一口气,江茉默默吐出牙膏漱口。该不会自己是因为被周望的外表迷惑,所以才会放大周望对自己的好吧?可是自己怎么会是因为这么三言两语的交谈,就给对方增加亲近滤镜的人呢,简直不要太荒谬。
怀着复杂的心情,江茉走到床边,似乎还能闻到周望这张大床上散发着的淡淡的熏香,很是好闻。江茉垂眸,忍不住伸手搭上自己的手臂,隔着衣料轻轻触碰凹凸不平的疤痕,心里忽然就有些发酸。
既然马上就要成为夫妻,而且看着周望也不像什么不行的样子,面对一个自己并不算抗拒的未婚夫,且对方还是个正值大好年华的正常男人,既然谁在一起难保不会发生点什么。甚至更有可能,履行夫妻义务就要在今晚,而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真的等到坦诚相见了,自己这个样子的身体,一定会吓到他的吧?以自己对周望的了解,良好的教养和儒雅的性格虽然不至于会到大发雷霆的程度,但多少也会在心里觉得恶心,然后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吧?
几乎是不用再多费什么力气思考,江茉看着正在书桌前立着的身影,深呼吸后缓缓走了过去,决定把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和盘托出。刚想开口,就见周望端起桌上的银耳莲子羹,转身面向自己,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娟姨端上来的甜汤怎么不喝呢,是不爱喝甜的?”
酝酿好了的情绪猝不及防被打断,江茉有些发愣,回过神后有些懊恼忘记了娟姨的心意:“哎,我忙着敲电脑给忘记了。”说完伸手试图从周望手里端过甜汤,语气有些失落和愧疚:“娟姨的心意我可不能浪费了,你给我吧,我喝了它,不然娟姨明天瞧见我一口都没喝心里肯定会不好想的。”
江茉的手还没触碰到汤碗,却被周望轻轻握住,触感一如当初在电梯里所感受到的干燥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