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兰跟姐姐一块,大幅度回摆。
逗得刘城哈哈笑。
天确实太黑了。
李宝珍不敢骑太快。
到家后,点亮油灯,在堂屋,苏小花迎着光看了眼手表,八点了。
时间晚了,收拾收拾早点睡,苏小花把俩摞书提进去自己屋,锁进炕柜里。
一排炕柜,里面全是高中课本或相关辅导资料。
锁上炕柜,苏小花滑下炕,掀开屋里缝纫机上盖着的棉布,爱怜地抚摸着缝纫机,明天你就要远行,去别人家暂住了,我会交代那家人好好对你的。你要在别人家坚守岗位,不能掉链子啊。
要是缝纫机会说话,定要回苏小花,我时常装病还不是你闹得。
这事,苏小花否认不了。
一年前,她弄回这缝纫机,屯里不少人想借用。
态度天差地别。
尤其是她那大伯母,那态度,恨不得把缝纫机般自个家去白天黑夜霸占着,她却连一个蛋一分钱都不想往外掏。
屯里人很快就发现,苏家的缝纫机成精了,像狗似的认人。
和苏小花关系好的,借用时,啥毛病不出。
苏三壮死后,趁机欺负过她们家的,每回来借缝纫机,缝纫机总会出毛病。
然后小花就会请人来修,钱,当人是谁用坏的谁赔。
不少人不信邪,试过好几回。
无一例外,次次赔上修理费。
前前后后,苏小花和所谓的修理工其实是小翠的继子,对半分钱,各得十块有余。
其实那台缝纫机成本也就几十块。
苏小花去县制衣厂晃悠时,听说有台缝纫机太破太旧,要报废。
她就去找了制衣厂的女技术员翠姐,让翠借以技术研究为由买下来,然后又经过一星期的拼拼凑凑,修修补补,一台除了外观破点,性能完全没问题的新缝纫机重新在苏家上岗。
翠姐帮了大忙,苏小花当然得给辛苦费。
顺手,再帮翠姐拉近一下她和继子的关系。
这一年,苏小花没少用这缝纫机挣钱。
她手巧,加上又爱半夜跑牛棚和那些老家伙天南海北天文地理地瞎唠,比一般乡下姑娘对大城市的衣食住行更了解,做出来的衣服,版型好,款式新。
不少人让她帮忙做结婚那天的红褂子。
这一年,缝纫机老兄跟着她是累了点。
兄弟,放心,等去了别人家,你只会更累。
和缝纫机做好告别后,苏小花从自个屋出来,就见娘正在堂屋忙活着兑温水让兰兰洗漱。
包袱放在堂屋桌子上,爱干净的娘却没着急解开,把里面饭盒拿出来洗。
娘要急着干嘛,苏小花心知肚明,去神婆那呗。
“娘,你去吧,我给兰兰洗脸。”苏小花走过去,接过娘的活。
脸盆架有点高,苏小花把脸盆拿下来,让兰兰蹲着洗。
苏小花站在一边,嘴巴最忙。
“兰兰,袖子自个挽上去,小心别把棉衣弄潮了。”
“兰兰自个刷牙,看姐姐怎么刷。”
她拿过自己的刷牙碗,兑好热水,在牙刷上倒上牙粉。
和兰兰一块,蹲在洗脚盆前,上下刷刷,漱漱口。
他们虽然生活在乡下,但家里有铁皮暖壶,洗衣服,洗脸洗脚分俩盆,牙粉牙刷,每人一块毛巾专用,比现在不少城里人都讲究。
苏小花退学说媒第一年的年底,就给家里置办全了。
李宝珍整整衣服,拍拍褂子上一天下来沾的土,弓着腰在小闺女洗过脸的温水里洗了把手,站直身刚打算往外走的。
吧嗒吧嗒嘴,又蹲下了,和俩闺女一块围着洗脚盆刷牙。
要去见神仙了,不能臭烘烘,她嘴里念叨保佑时,不能熏着神仙们。
刷着牙,李宝珍用头撞了下旁边大闺女的头,含糊着说道:“你真的不跟着我一块去啊?”
吐完最后一口漱口水,对神婆能力十分质疑的苏小花,随意答道:“娘,你自个去吧,神婆给你作法时,你嘴里念叨着我们姐俩,就当我俩去了。”
李宝珍心想,还能这么糊弄。
但看这姐妹俩,精神头都挺好。
李宝珍就没再劝。
刷好牙,就骑着自行车出门,去神婆那了。
到神婆家门口,敲了三下门,破旧的大门自动敞开。
李宝珍推着自行车往里走,始终没见到开门人。
她不是第一次来,对此见怪不怪,神婆这本就神神叨叨的,所以屯里人才都信她,还护着她。外面形势紧张这么多年,神婆跳大神给人消灾的事一直没被屯里人往外透。
李宝珍本想把自行车推进屋的。
但屋里传来一苍老悠扬的声音,“放外边。”
神婆果然神,能看透她的打算。
李宝珍单独进屋。
往前走了四五步,按规矩,李宝珍跪在跟前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语气虔诚又认真,嘴里念着俩闺女的名字,还得告诉神仙们她家住址别找错门保佑错人,扎扎实实磕仨头,然后朝着黑布后的人影,说明来意。
神婆废话不多说,本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