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秦温言从衣服里面缝着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黄瓜,嘎吱嘎吱地啃起来。
秦芳芷看着他和白天那个人几乎完全一样的动作,咽了咽口水。平儿通过这两天,对这几位来自归一山谷的大佬们奇奇怪怪的作风已经见怪不怪,他捧着马府给的东西默默地跟在身后。
“那砚辞呢?”
秦温言将最后一截黄瓜吃完,沾上汁水的手大大咧咧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追人去了吧,你刚才身后有个尾巴,依照风儿黑骑们的脾气,应该不会留活口。罪过罪过。”
秦芳芷引着人往西街的小院走,被秦温言强行掰过身子转向将军府的方向:“放心,没有人跟着了,不会暴露的。”
“那他把人杀了,跟踪我的人不会有所警惕吗?是马府的人?”
“嗯!”秦温言无所谓地应了一声,摸了摸比昨日干瘪一些的肚子:“反正那个砚什么的,易容的一把好手,他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风儿他媳妇儿,府里还有吃的不,七叔我饿了一天了。”
他像是很不耐烦秦芳芷再问下去,眼神自动略过她,看向身后平儿手中提着的篮子,被秦芳芷截断:
“生的!不能直接吃!这个点儿府里的人应该都吃完晚饭了。府里牛肉还挺多,我给七叔你做一个沙葱牛肉饼?之前灌的香肠我昨天看过也可以吃了,切一段炒盘青菜,再让大嘴熬个粥?虾仁粥可是煜煜的最爱。”
“煜煜?”秦温言原本听着她报菜名,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就逐渐开始放出光彩,等听到煜煜二字,他眼神古怪地看了秦芳芷一眼,扬唇一笑,最后笑得连肩膀都抖动了起来。
“丫头,你知道是哪个煜吗?”
“我又不是傻子。”几人七拐八拐从将军府的侧门进了后面第三进的小院,奇怪的是,临近戌时,后罩房却依然灯火通明。
“没熄火?”平儿咦了一声,得到秦芳芷的应允,提着篮子率先跑进厨房查看。
“老夫人执念太深,苦了风儿。不过……”秦温言后退一步,带着审视的目光将秦芳芷上下打量了一圈:“得亏这孩子忒没心没肺,也快快乐乐地长了这么大,还遇到你这么一个,手艺很不错的大胖媳妇儿。”
“丫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耳朵微动,脑袋朝着厨房的微微一偏,眼中的情绪慢慢变浓:“他既娶了你,定会好好对你,这婚姻是你强求来的,你也一定要好生对他,若让七叔我知道,你对风儿不好,我定不饶……”
“七叔!”秦温言话音未落,一道清朗的男声直接将他的话打断,韶煜风今日没去军营,一直待在将军府里,所以换了件水蓝色的广袖袍子,与往日的意气风发不同,今天的装扮更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风度翩翩。
他看到秦芳芷,瞬间弯了眼睛,眼底像是浸了蜜糖似的,快步走到她身边,将一早就准备好的披风罩到她的身上,嘴上埋怨道:“夜里寒凉,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又转头,看着大冷天还大敞着肚皮的秦温言,想到他方才叮嘱秦芳芷的话,脸色沉了沉:“七叔,芳芷待我极好!”
秦温言直接板正了脸色,可叹着一张弥勒佛般慈祥的长相,与有些晦暗的神色极为不搭:“风儿,七叔为了谁你不清楚?!”
“知道知道~”在秦芳芷震惊地目光下,韶煜风居然还真松开了她的肩膀,腻歪着上前去抱住秦温言的胳膊,转身,冲秦芳芷眨眼,他摇晃着“弥勒佛”的手臂,语气中满是孩子味的撒娇:
“知道七叔宠我,可您都警告过几个人了?”
“嗯?”对面前叔侄无语,原本都已经转身往厨房去的秦芳芷竖起耳朵,疑问回头:“你在我之前还有别人?”
“夫人!听我解释!听肆,为初。”他的表情一瞬间如临大敌,非常认真地开始掰起指头。
秦温言:“我徒弟,男。”
韶煜风:“冠儒。”
秦温言:“六皇子,男。”
韶煜风:“墨尧。”
秦温言:“大学士次子,男。”
韶煜风:“百京。”
秦温言唇角突然勾起一个使坏的笑容:“这是女孩子,对我家风儿极好,他的表妹。”
“韶!煜!风!”秦芳芷摸出腰后揣着的短刀,刀柄上的独山玉在幽冷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单相思!我没同意!我宁死不从的!”
韶煜风这回不再挎着秦温言,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又跳回秦芳芷的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厨房里带:
“芳芷,忙了一天了,累不累,饿不饿?我提前叫大嘴做了鲜虾粥,蒸屉里还温着红豆馒头,你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你对那个百京真没心思?”秦芳芷被她揽住挣脱不开,边走边斜眼瞧他。
“对天发誓!”
“那……”她突然眼波一转,反手啪得一声“摸”向他的手,唇角勾出一抹极其得意的笑容:“你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意思了,否则,我逼婚,你怎么没有抵死不从啊?看来,当年不是我单相思嘛。”
说罢,她伸出手去挑他的下巴,下巴上的胡渣刚刚刮过,只有一层淡淡的青色,摸在手上,却又如同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