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就这样跪了一夜,她的贴身婢女小依多次想要柳氏说情,都被姜景拦住。
现在虽已是八月,但地上阴寒。再加上她本就被柳氏苛待,营养跟不上,身子骨比常人脆弱。
一晚上的跪立,她的身子已然扛不住,已经隐隐有发热之迹。
直至早膳时,姜父不见姜景,柳氏才佯装忘记命人将她请来。
姜景颤颤巍巍的靠着小依慢慢起身,长时间的跪立,使她双腿僵硬,每一步都极其缓慢。
她慢慢挪到膳堂,微微喘气,一副弱不禁风的杨志强。姜父皱眉,略有不满的瞥了一眼柳氏。
柳氏上前推开小依,搀扶姜景。“景儿,都怪母亲不好,晚上一忙,竟忘了你还在前厅跪着。”她略带娇羞的抬眼略过姜父,像是在埋怨姜父。
姜父脸上浮出一丝回味之情,随后正色。
姜景将他俩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本就想借此事试探一下姜父,因此才多般阻挠小依。可见眼前此景,姜景心里不免失落。
柳氏又道:“不过你这孩子也是,让你跪着,还真长跪不起。怎么不想想,母亲舍得让你跪这么久吗?”
姜父脸色稍微缓和。
柳氏余光又瞥到小依,眼睛一瞪,道:“你这丫鬟干什么使的,主子跪了这么久,不会找我来问一嘴。”
姜景不愿将此事连累小依,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母亲莫责怪她,女儿没事。她也只是听从母亲的吩咐而已。”
柳氏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一看,姜父果然又板起脸。她垂眸,装似失落的道:“我知景儿怨我。也怪我,关心则乱。”
“昨日我听吴夫人道,那盗贼孩童的贼人趁牢吏不注意偷跑出狱,心里惶恐不安。见景儿迟迟归来,这才一时生气糊涂,责罚了景儿。”
她掏出手帕,擦掉脸上不存在的眼泪,道:“我知此事做的不对,老爷责罚就是。”
姜宋在一旁为母亲辩解。“父亲,母亲这也是因为关心景妹妹才如此。要是景妹妹早些回府,也不会被母亲责罚。”
姜父听见贼人逃狱,心中警铃大作,没有心思再处理这等琐事。他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景儿,你母亲也是为了关心你,这才犯了这蠢事。你也是,在外莫要多逗留,害你母亲担忧。此事就此了结,莫要再提。”
姜景心里仍有不怨,但知纠缠下去会惹姜父不满,只好轻声应下。
姜父心不在焉的用完早膳,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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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
姜景浑浑噩噩的坐着,脑子一片混沌。
林书沅率先发现姜景的异常,她用手肘戳向阿花,“阿花,你看姜景怎么了?”
阿花圈起手臂,埋头大睡。试到动静,迷茫的抬头看了一眼林书沅。
林书沅见她一脸倦意,双嘴张了张,终究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你接着睡吧。”
看着眼前的姜景,思忖后,用笔轻轻点了两下她的后背。
姜景已经半睡状态,一激灵,茫然的看着林书沅。
“你不舒服吗?”
姜景愣了一会儿,摇头,转过身。
林书沅不信她,刚刚她双颊发红,眼睛迷离,一看就是生病了。
她又用笔轻点姜景,姜景回头,她把手放在姜景额头上。
果然发烧了。
姜景抚开她的手,道:“我无事。”
怎么可能无事,头都这么烫了。林书沅虽然对古代的知识了解不多。但她至少知道,在古代,发烧可是会要人命的。
她当下立断,拉起姜景往外走。
“你这是做什么?”姜景浑身乏力,双腿酸痛,任由她拉着走。
“你生病了,要找大夫。”自从林书沅上次落水后,学堂里便配有大夫,以备不时之需。幸好离得很近,走个七分钟便到了。
“不需要。”姜景尝试甩开她的手,可身上使不出力气,只轻轻扯动她一下。
“不行。”林书沅想也许她是想撑到与哥哥见面的时候,让哥哥看见她柔弱的一面,这可不行。而且,她额头的温度很烫,再拖下去可不行。
可事情完全不是林书沅想的这样。姜景之所以强撑,是想让自己病的更严重,引起大家注意,以此暴露柳氏的恶毒一面。她知这法子愚蠢,但主要能让柳氏栽跟头,愚蠢她也认。
但现在林书沅的举动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林书沅就像是一头认准方向的倔牛,一头认准医馆拉着她向前走。
“放开我。”姜景反抗。
孙洲正逃课在外面闲逛,远远看见两人纠缠在一起,还喊着什么“放开”,“不放”的话。
他靠近看热闹,被林书沅一眼抓了个正着。
这个人好眼熟,她目光向上移,金手指上写着,孙洲,沈翊安跟班。
孙洲也认出了,这不林云起的妹妹。“你们这是—?”
林书沅向孙洲求助。“孙洲哥哥,快帮我送她去医馆,她疑似得温病了。”
温病?孙洲立马半蹲下身,道:“快,我背她去医馆。”
姜景挣扎,抵不过林书沅力气大,半推半就的上了孙洲的背。
好热,这是姜景唯一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