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韩暖云，季江南又重新返回了楼上。
季妈妈在屋子里拾掇着，给床铺换了一个新床单，又从柜子里掏出了一条新被子。
“妈，你休息休息吧，这屋子又没有人住，你收拾它干吗？您早点休息，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季江南看着老太太的忙碌身影微微叹气，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一回来就不闲着。
季妈妈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着季江南，眼睛里是一种难以隐藏的复杂神情。
“南南，你，以后都在妈妈这住吧。妈这没人，就妈妈自己。妈想让你有一个家，不用住宿舍，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寄宿。现在房价那么贵，你靠自己也很难买房子，你是妈的儿子，妈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以后就是你的家啊！”
“妈，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了自己住，您也有您的生活，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互不干扰的比较好。我会尽我的义务，我会负责给您养老，我会常来看您，但是您不能让我住在这里。我，不习惯。”
多少年了，季江南离开了爷爷奶奶，就在学校寄宿。
从小他就是自力更生，独来独往。
突然冒出来的这种母子的温情，让他有些消受不起。
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母亲不管，可也不愿意有过多的接触，这也许就是小时候他缺失的那一部分吧。
“南南，妈想补偿你，给妈一个机会好吗？妈小时候没管你，所以你爸爸去的早，让你变成这样，都是妈妈妈的错。妈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也想有个人陪陪，妈老了，妈想在你结婚之前多和你相处一下，以后你结婚了，谁还愿意和我这个老太婆住在一起呢？”
“妈，我不会结婚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生活，他没有父母，我想他也很乐意有一个母亲的。”
结婚…
季江南现在特别不喜欢这两个字。
如果说以前他对婚姻曾经出现过无数次的幻想，可是现在，他对于婚姻就像是一种陌生的，永远都不会在他身上存在的事情。
他只想一辈子都和辛漠北过，等到他们一起变得白发苍苍，不能再工作赚钱的时候。
他们就一起去逛公园，下象棋，练毛笔字…
“南南！”
季妈妈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分贝，从刚才的和蔼可惜变成了疾言厉色。
她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季江南。
不结婚这种话，他怎么就这样的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了呢。
“妈。”
季江南不想再说出什么伤害自己母亲的话，可是不伤害她伤害的就只能是自己。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默的看着母亲，用自己期盼的眼神凝望着她，希望她可以理解自己。
季妈妈的脸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他拉着季江南的手，苦口婆心道：“南南，你不知道妈妈这些年也不容易。妈妈想过回去找你，可妈没脸见你爸，妈只能盼着你结婚生子，才有脸到地下去看你爸爸呀。”
“妈，那个男的…”
季江南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妈妈关于那个让他妈妈抛弃丈夫、抛去孩子、抛去家庭的男人到底哪去了。
当年她那么的不顾一切，如今为什么会活得这样的孤单寂寞。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他也没有在这个房间里见过那个男人的任何的照片，关于他的一切季江南都不清楚。
以前他不问，他不想去触碰那个造成他悲剧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觉得他需要知道自己母亲的过去，这么多
年她都是如何过来的。
“他，不过是一个骗子。我跟着他走了，在这安了家，可谁知道他竟然有老婆，最后他和他老婆回去了，留给我的只有这一套房子，还有一些钱。妈妈每天都在想你，但是我不敢回去，直到我知道你在这里找了工作，家里又没了人，我这才敢和你联系。”
季妈妈说着，已经开始哽咽了。
多少个夜里，她想她的孩子都要疯了。
可是她不能回去，她只能自己守着这个冰冷空旷的房子，独自生活。
那么的，孤独，寂寞。
季江南久久的没有出声，原本以为他妈妈抛弃了他去过了什么好日子，现在看来她除了得到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房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南南，以后在家陪我吧。妈妈想有个家，也想和你有个家。”
母亲的声泪俱下，确实让季江南动摇了。
看着这个年纪越来越大，失而复得的母亲，他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妈，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毕竟我这么多年都是在这么过的，和你在一起可能也会不适应。”
“那明天下班，你回来吃饭好吗？妈妈给你做，让你一下班就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妈…”
“答应妈妈。”
“好吧。”
季江南离开了季妈妈的家，楼下一阵冷风吃过，让他心底发寒。
他没有办法平衡两个人，他哪一个都割舍不下，却也无法分出个轻重。
季江南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压着一个千金重鼎，让他喘息不过来。
当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