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
奎夕照和小鸟对视一眼,唯恐添乱,大气不敢出一个。
苏缘朝她走了两步:“你有句话说的没错,红尘百年瞬息之间。这红尘百年瞬息之间,上天是馈赠给我们妖精的,教人不怕行差,不怕踏错,只要回头,何时重来都不迟。兔子,资质差些不是大问题,往后的路虽不好走,却并非无路可走。”
抬手散了其周身的缚云纱,苏缘静静看她,目露惋惜:“世间的机遇与劫难常常伴行,抓住一个机会,就多一个选择,但世事无常,错失了也不必彷徨,因为选择不止有一个。可以当前,又是你的一个新的机遇,从今往后,是仙是魔,皆源自今日的一个‘悟’字,眼下万事却已分明,且要看你愿意如何来过了。”
兔妖一脸触动的看着她。
言之于此,苏缘再不多话。
崔曲儿立刻跳脚:“她还没有把内丹还给我!怎么能放开她!万一她趁机跑了呢!”
“人是我们一起抓的,狐狸,你凭什么擅自做主放了她,都还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呢!你什么意思啊?”
苏缘甩出眼刀,恶狠狠刨她一眼。
奎夕照立刻捂住小鸟脑袋,窘眉窘眼的挤出一个笑:“小笨鸟嘛,多嘴多舌头脑简单,别搭理她。你们继续,继续啊。”
崔曲儿委屈巴巴,在他巴掌里闷声嘟囔:“她还凶我!我怎么了嘛,我说的不对吗?”
奎夕照低吼:“你有点眼力见行不行,快别说了!”
崔曲儿立刻尖叫起来:“我就要说,怎么了,我就要说,我不但要说话,我还要大声的说!”
奎夕照说:“你真是蠢得可以。”
小鸟摇起翅膀,张开脚爪,往他脸上一通抓挠:“死耗子!你敢骂我!?你竟敢骂我!我踹死你!!!”
遭受了疯狂输出的奎夕照,顶着一个鸡窝头,满脸的血痂印,在洞穴里到处跳脚:“好了,可以了,可以了,你别发疯了行不行!我真服了。”
石洞就这么大点,兔妖又不聋,一听一想,面色一变。
局面忽然僵持了,甚至还有点尴尬。
眼风掠过还在较劲的一人一鸟,苏缘只觉头痛。
她铺垫老半天,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以退为进,眼看马上就成事了。
嚯呀,蹦出来一只缺心眼的小笨鸟,直接把事搅了个稀烂。
烦死。
笨蛋小鸟自掘坟墓,就是交上阎王爷做朋友,也经不住这样造啊?
那边一人一鸟吵吵嚷嚷,逐渐发展到了相互人身攻击的地步,苏缘头更痛了。
现在怎么劝呢?
兔妖虚弱的靠上石壁,沉默良久,忽地自嘲一笑:“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我心甘情愿,完完整整的归还内丹罢了,又有谁是真正在意我呢?”
石洞内霎时一静。
撕扯之间,小鸟衔上了奎夕照的耳珠,一时惊诧,口中愈发较劲。
奎夕照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那个颜色如雪的兔子。
兔妖道:“罢了,便是我要一意孤行,你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要不说兔妖通透呢。
当机立断就做出了决定。
识时务,知进退,丝毫不让人难做,倒是个能成事的性子。
捧出一枚淡青色元丹,兔妖面容哀戚:“是机遇还是报应,我已领教过了,若当真承受不来,我归还就是。”
“我的内丹!”崔曲儿目光一亮,立刻扑棱过来,飞速衔走那枚元丹。
把门的鼠小弟们听见热闹,叠罗汉似的攀在门口,往洞内探头探脑。
落日昏朦,云气如纱,喜鹊振翅如袍,一收一展,掠尽浮光。
外面的黄昏,轻柔地钻入拱圆形的洞门中,投下成片的旧梦颜色,众人影子被拉的又斜又长。
笼在残梦中的人终于清醒,兔妖虚弱的靠在石壁下,身形正在渐渐淡化。
元丹已经剔出,她要还回原身了。
迎入洞门横斜的晚霞,兔妖虚抬起如葱般的手指,以目以注,细细描摹:“原来修成人身是这种感觉,只可惜时光太长,一天太短,都还来不及看看我为人时的样貌。”
美景美色总会惹人侧目,何况美人弱势,伤怀在心,眸中盛满了太多对人世的眷念。
此情此境,相辅相衬,才更惹失神。
浮影散去,小白兔静卧在前,视死如归道:“内丹我已归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奎夕照挥退了把门鼠,道:“隶属为妖,谁都没有对你赶尽杀绝的权力,你既已醒悟,又未酿成大错,从此自当好自为之,你走吧。”
兔子沉默颔首,一蹦一跳的离开,与他们擦身而过。
苏缘温声道:“吃一堑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日所得。小兔子,从今往后,来日方长,你的道途,我且拭目以待了。”
闻声,兔子只顿了顿,兀自往外,头也不省回。
苏缘又道:“这附近山野猎人多,乱石冷箭之下,长久于此不算安稳,你虽开了灵智,尚可自保,但要在机关暗设中饱食度日并不是易事,往后春秋,你切记小心。”
她接着道:“若是走到无处可去的地步,就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