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讽刺道:“所以呢?想要平复灵脉的异动,想要解救万千的生灵性命?又凭什么要我来做哦?那本就不是我的使命,那是赵云阆的命!他才是莫干山神!而我,只是半妖之子!”
林仙说:“赵聿,你别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让我担心好吗?你可以回头看看,比起从前的你,现在,你多像……”
赵聿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是啊,终于有个人样了。但还是比不上他对吗,我与他的差距,一直都存在,这道无法跨越,无法斩断的联系,是羁绊,也是鸿沟,其实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天差地别这个词,也是与生俱来的。”
“我早该明白的,他是天生的神诋,而我的血脉里流着一半人类的血,我在炼狱中长大,为了生存我与恶鬼为伍,只要能活,我什么都能做,肮脏如我,怎么会和他是一样的。”
“他如此宽宥,我却如此阴私,我到底在奢望什么呢?尽管我学的再像,我也根本成为不了他那样的人,我看起来肯定很好笑吧,像个应声虫,又是个四不像。不必你说,我也知道,这样的我,怎配与他相提并论。”
林仙忍无可忍道:“赵聿,你以为你所看见的一切,皆是你哥哥唾手可得的吗?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总说他不懂你,但你又何尝了解过他,你从没有问过他的故事,只沉浸在自己的从前,患得患失,斤斤计较!只会挟恨,用自己浑身的尖刺,去扎最亲近的人。”
“你不知道他,你一点都不知道,他出生在怎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局面,他接手莫干山的时候,年纪比你还小!但他退缩过吗?抱怨过吗?当他孑然一身,面对那样一盘必败的残局,要挽救的却是整条奄奄一息的灵脉,当他独自走在灵力近乎枯竭的山林中,他到底花了多少的时间才能堪破,才能振作,又费尽了多少的心力才重建的家园,才有你现在看到的莫干山!赵聿,你给我听好了,你哥哥之所以成为第二十九任莫干山神,他的能力,他的位置,从来都不是天赐,而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在荆棘满地的丛林中淌出来的一条血路!”
“你以为的游刃有余,你以为的气定神闲,你以为,他对你的谆谆教诲,他的言之有据,他的经验之谈,都是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用无数个日夜去闯荡,去行走,才能开辟的一条坦途啊,他把一切都教给你,就想让你少受一点苦难,少走一点弯路,不必经受他曾经受过的,不必体会他曾体会的。”
“他是这样为你着想,你又拿他当什么?一个榜样,一个目标,一个方向,一位高高在上的山神,一座无法的翻越的高山,一轮无法企及的明月,就是不拿他当作至亲!可他只拿你当弟弟,他尽力弥补你所缺失的那些年,可那本不是他的过错。他待你的好,你为何总是看不见。”
赵聿的眼泪喷涌而出:“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所以我才更加不堪,因为我眼中只有我,便希望所有人都能看见我,尊敬我,仰视我,惧怕我。而他呢,不作诳语,不存欺心,身心表里,不染一尘,他可以站在山巅,也可以走在沟渠,他眼中装了许多人,却独独没有他自己。原来,这才是我与他最大的差别。”
林仙说:“赵聿,要紧时候,别任性,耍小孩子脾气好吗?灵脉的事,我和哥哥会再想办法的,你要乖乖的,不要乱跑乱闯,如果出了事会让我们担心的。”
赵聿喝道:“你理解他,你明白他,无论遇见了什么事,你总是将他放在首位,总是为他考虑周全,那为什么他喜欢的却是个凡人!”
林仙惊声喝止:“赵聿!”
赵聿反问:“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林仙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赵聿自嘲一笑:“你心中只有他。可惜你们并非是天生一对,这算不算是有缘无份,造化弄人呢。”
林仙第一次在他面前沉下了脸:“赵聿,你适可而止!”
赵聿平静了几息,冷漠道:“我不会去见他,不会道歉,不会后悔,不会感动,不会遗憾,我也不要做什么山神后裔了,我只想做我的半妖之子,此处若无我容身之地,我也自有我的去处!”
“我也想明白了,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莫干山有他,已经足够了。何况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一个无法掌控的威胁,他那样的神祇啊,品性非常,对我能够不分彼此,不计前嫌,这是他的德行,但经过了许多事以后,我却无颜,继续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的,留在他身边了。他那样的神祇啊,百忙之中,予我以恻隐,予我以眷顾,救我出迷雾,赠我以光明,应该让人钦佩,我本也该五体投地的向他跪谢,谢过他的再造恩情,但我属实心胸狭隘之人,可能无法做到了,那就算了吧,反正你也无所谓我这些虚假,他也无所谓我这样荒诞,反正我走了,能留给你们一个清净,这确是件好事,那些场面话不说也罢了。”
他说:“别拦我的路,也别跟着我,如果你们口中的那场浩劫是那么的近在咫尺,他现在可能比我更需要你,不是吗?”
林仙让开了他身前的路,也淡淡的开口:“如果你执意要走,那就走吧。我只是可惜,他言传身教如此,事到如今,你还未认清山神后裔这几个字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