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国兵的营地中,一群士兵正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那位黑山校尉,竟然不惜性命,愿意止戈为武!” “可惜匈奴欺人太甚!明明说要投降,竟然不愿放弃太原,这分明就是诈降!” “大都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同意匈奴割占太原!” “没想到那位贼徒出身的黑山校尉,竟然比大都督还有英雄气!” 匈奴遣使投降的是,不知从哪走漏了消息,迅速传遍全军。 杨应的十万大军都在议论。 朱儁带来的郡国兵,也自然不可能收不到风声。 而这些大头兵,无一不都觉得。 这件事上,是自家大都督失了智。 杨应做的没错! 作为士兵,固然他们不想打仗死人。 但是他们不能坐视匈奴割据太原啊! 太原郡被匈奴寇犯的事,朱儁曾多次向郡国兵传达过。 本来是想着以后要是匈奴打到河内,让郡国兵门有死战之心。 因为郡国兵们的家人就在身后,他们必须保护家人不被匈奴劫掠。 但是没想到。 朱儁这未雨绸缪,竟然也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 匈奴投降大家都高兴。 但是匈奴诈降大家就不能接受了。 本来一直顶在前面和匈奴打仗的就是人家白波军。 现在你朱儁一来,就要让人家白波军的杨应去和匈奴交换俘虏,这本就不讲道义。 可即便如此不讲道义,杨应还是答应了。 只要匈奴退出太原,把太原归还给大汉和太原百姓,让杨应麾下的太原兵回太原老家,他就愿意当人质。 可是匈奴贼子,竟然不同意! 他们分明就没有投降之意! 说难听点,是和朱儁合起伙来,坑杨应这个忠臣义士! 所谓唇亡齿寒。 顶在前面抗击匈奴的杨应要是没了。 顶在前面的太原郡要是被匈奴霸占了。 那河内郡遭殃的日子,还远吗? 这是每个河内郡国兵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妄议大都督?你们不知道大都督有令,妄议此事者斩吗?” 突然,一道声音从这个伍队士兵的背后传来,吓得这个伍队的士兵都一个激灵。 他们连忙回头看去。 一个身长七尺三寸,留三绺髭须、面如麦色的儒将正神色肃穆地看着这队士兵。 “军候饶命!”这伍长连忙跪下求饶。 这军候冷哼一声,对伍长说道:“郝萌营中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妄议此事被杀了,这次就饶过尔等,要是再让我听见有人议论此事,定斩不赦!” 伍长连忙磕头谢恩。 这军候放过他,又继续带着随从巡视军营。 这军候名叫韩浩,本是河阴县的义勇军首领。 朱儁主政河内郡后,听说韩浩为人壮烈有勇气,就将韩浩的义勇军收编麾下,任命韩浩当了个军候。 而事实也证明,韩浩的确善于治军,颇有大将之风。 他的部队,即便在朱儁麾下,也是战斗力最强,纪律最好的那一类。 韩浩带着随从继续视察军营,一边视察,一边自己也感叹起来:“我韩浩起兵,就是为了保境安民。 我虽不是太原郡人,但太原遭匈奴祸害,大都督身为并州都督,岂能和残害百姓的匈奴议和呢? 就算要接受匈奴投降,也得先把他们打服才行啊!” 显然,韩浩对于朱儁接受匈奴投降非常不满。 然而韩浩没发现,他说话时,背后也正有一个人向他靠近。 “韩浩,大都督授你官职,给你饭吃,你就是用这种不满报答大都督的?”河内郡国兵的司马郝萌冷笑着看向韩浩。 他和韩浩素来不对付,这下可算是让他抓到韩浩的小辫子了。 韩浩皱起眉头,看向郝萌:“大都督对我有恩,我自然要报答。 但我可不是阁下这样的趋炎附势之辈,我韩浩素来直言不讳,大都督有错,我等身为属下,自然应当指出!” “指出大都督的错误?我看你小子是收了杨应的贿赂,故意攻讦大都督吧? 杨应与匈奴沆瀣一气,故意挖坑损害大都督的名望,你这厮竟然如此不明事理,还敢怪罪大都督? 来人,给我把他绑了!”郝萌冷笑着,让身边的随从上来就要抓韩浩。 韩浩攥起拳头。 郝萌这厮竟然如此无耻,要趁机党同伐异? 他向来知道郝萌两面三刀,也对朱儁重用郝萌当司马,私下表示过不满。 但韩浩是个正直性烈之人,他对郝萌不满也只是私下的,还从未在朱儁面前说过郝萌坏话。 没想到郝萌竟然要借着今天这件事陷害自己! 他什么时候收过杨应的贿赂了? 而且接受匈奴投降明明就是朱儁的决定,关杨应什么事? 朱儁来之前杨应就在和匈奴打仗,他怎么可能和匈奴有勾结? 以韩浩对朱儁的了解。 他倒是决定,朱儁有可能会借匈奴之手坑害杨应。 因为朱儁对起义军的态度素来是赶尽杀绝的。 匈奴虽然也是叛军,但毕竟是有大汉官方背景的南匈奴属国军队。 和起义军有本质的差别。 显然,朱儁要更厌恶起义军一点。 想到这,韩浩抬起头,盯着郝萌。 凭他的武艺,郝萌想抓他,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想了想,韩浩还是放弃了抵抗。 因为不抵抗,他最多因言获罪,罪责不重,要是抵抗郝萌,郝萌说不定就要给他扣个叛乱都大帽子,甚至要当场斩杀他了。 “何须你们动手,我自己去见大都督,向大都督陈明此事利害!”韩浩抱拳对郝萌说道,接着向主将大营走去。 郝萌则对身边一员部将说道:“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