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水数千尺,何曾贴石流。 万木乱参天,孤峰对铁船。 雾雨初相乱,波涛忽自由。 蛰龙潭里蛰,潭上风波急 益州,葭萌县,金牛道,葭萌关。 严颜伫立城头,遥望北方,朦胧中,似乎看到刘备正骑着高头大马,率领数万大军奔袭而来,铺天盖地的杀气迎面而来,面色沉重之极。 “叔远,探子来报,刘备五日即可率军至葭萌关,葭萌县城必为其所夺。刘备来攻,汝果真不助我一臂之力?”看着身边的杨怀,严颜心情复杂地对杨怀说: “唉,严大哥,吾败军之将,岂敢言勇?刘备帐下黄忠,武艺极高,吾在其手中撑不过一招……面对如此绝世猛将,自愧不如,欲返雒县亲自向主公请罪,自此归隐山林……”杨怀心情低落叹道。 “这,怎可如此?如今大敌当前,汝竟如此不思进取?真是愧对主公知遇提携之恩?”严颜怒喝,没想到杨怀竟如此颓废,刘备到底有何魔力,能将益州大将勇气磨灭至此! “羞愧难耐!不过,汝未与黄忠一战,不知其恐怖,想我武艺虽不强,但益州军中能胜我者不过一手之数。唉……遇见黄忠,是吾的不幸,遇到刘备是主公的不幸!若是主公当年能勤修民政,整顿武备,不生僭越之心,那该多好啊……”杨怀头一次向外人阐述自己的抱怨之心,“若非如此,张将军不会死,刘璝不会死,泠苞不会死,高沛不会死……短短两月,我益州损四名大将,吾亦是死里逃生……”杨怀心灰意冷,黄忠那赤色刀影犹如魔影在脑中徘徊,难以消逝。 “唉……刘备确是我益州大敌!”严颜眼中透露出无奈,没想到东路刘璝泠苞三万五千大军竟被太史慈两战而灭,导致整个战局发生变化,从而让整个益州军疲于奔命,“也不知邓贤带着的两万葭萌关大军如何了,是否与吴懿合并一处,是否能挡住太史慈?” “严大哥,听闻刘备有诸多猛将,关羽、张飞可是力战吕布之辈,今日冒出一个黄忠,他日又出现几个?再加一个智慧滔滔的太史慈,试问我益州何以抵挡?”杨怀本以为刘备军中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绝世猛将的传言是假,但这次死里逃生让其完全确认刘备麾下确有绝世猛将! “呼……”严颜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似乎想将杨怀之言甩出脑际,“哈哈!叔远何必如此消沉,若不是知你素来忠心,吾定以霍乱军心之罪治罪!” 严颜上前拍拍杨怀肩膀,指着前方巍峨高山,大声道:“哈哈!看我这葭萌关,坐断入蜀大道,四周壁立千仞,右侧阆水急流险阻,前方阆、桓两水相会,宽数十丈,再有吾两万大军遍布桓水南岸,刘备就是有十万大军,也休想破我雄关!” “哈哈!严大哥此言在理!有如此雄关,刘备不死伤几万人,休想得逞!”杨怀似乎被严颜的豪言壮语激起心中战意。 “叔远,汝深陷敌营却安然无恙,虽言刘备闻汝宁死不降之忠义而不杀,此言吾信,但主公定然不信,汝若返雒县则必死无疑啊!”严颜沉声道,对于杨怀,自己是真心挽留,若这样返回雒县,哪里还有活命,“不若在此戴罪立功,我立刻飞信向主公求情!” “这……”杨怀沉默,心中天人交战,道“可是吾在刘备面前发誓不与之为敌,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乎?” “哈哈!两军交战,兵不厌诈尔!汝只言不与刘备为敌,而非不与刘备手下为敌,只要汝不直面刘备,算不上违背誓言!” “咦,似乎有道理……”杨怀一震,呐呐自语道。 “叔远,就算不为自身计,亦要为家中妻儿计啊!”严颜望着滚滚阆水道。 “嗯……嗯……”杨怀沉思,咬牙道:“言之有理!此番吾就在此处与大哥共生死!” “哈哈!善!叔远!吾等就在此恭候刘备大驾,见证其如何血流成河!”严颜见杨怀终于决定留下,哈哈大笑。 雒县,州牧府。 “噗……张任误我……”卧床养病的刘焉,听闻张任兵败三万五千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忽然大喷一口鲜血,昏倒在床。 “父亲……父亲!”刘瑁大惊失色,“医者!医者!快!快!” 幸好州牧府一直有医者常驻,稍微诊治一番,刘焉终于缓了过来。 “公子,使君不过怒火攻心,只要稍是休息即可,但切记不可动怒,其背疽已然化脓,倘若使君再被惊动,则回天乏术……小医告辞!” “多谢!来人啊,送廖医回府。” 刘瑁谢礼后,安静的守在刘焉床前,望着父亲漫头银发、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微微的血红,心中不由得难过起来,几年前豪情万丈的父亲如今也是这幅模样。大哥、二哥自逐家门,四弟被刘备囚禁,年过花甲的父亲哪能受得住如此打击,“唉,若是父亲没有那非分之想,又何至于此!” “嗯,咳咳……”侧躺着的刘焉忽然咳嗽起来。 “父亲,醒了?”刘瑁惊喜道,然后伸手帮刘焉捋下胸口。 “我儿……”睁开浑浊的眼睛,刘焉轻轻的说道。 “父亲,瑁儿在,瑁儿在!”刘瑁忍住通红的双眸,跪下泣道,“父亲,我扶您起来,喝点参汤可好?” “嗯。”刘焉稍微点头。 “父亲,这样可舒适些?”刘瑁轻轻扶住,让刘焉半坐靠着枕垫,然后小心喂了几口参汤。 “嗯,好了。”刘焉伸出手表示不再用汤,然后盯着刘瑁。 “父亲……这是……”刘瑁觉察着父亲的眼神让自己发寒,小声问道。 “唉!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