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一路走过来后,正在干活的黎维祚,立即扔下锹铲,向他拱手作揖。 朱慈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黎员外,现在硝土刮集之事,却是做得如何了?”朱慈煊开门见山发问。 黎维祚仿佛早猜知他会这般询问,立即表功般地朗声回道:“太子殿下,在下官的安排下,一众家属百姓尽皆努力收集硝土,这两天过去,我等收集的硝土之量,形势颇为喜人呢。” 朱慈煊一脸笑容:“好啊,黎员外办事如此得力,孤心下甚是喜悦,那现在采集的硝土,数量又是如何?” 黎维祚一听,立即趋前一步,又表功似的喊道:“殿下,按在下测算,一间厕所,仔细打扫下来,能收二十斤硝土,而畜圈之中,可得约十来斤硝土,至于各家各户的墙角壁栏等处,亦与畜圈等同,约可收得十余斤呢。现在硝土总共采集量已基本完成,全部累计下来,只怕已有二百八十来斤……” 听到这个数字,朱慈煊心下颇为满意。 若黎维祚所言大致准确,那么再加上仓库中的那点余量,朱慈煊总共可得到三百余斤硝土,算上提炼去杂以及相关损耗,至少可得近二百六十余斤可用于制造黑火药的硝土。 再按近一斤黑火药装一罐的使用量来看,可以制造出将近两百六十余个威力巨大的陶罐震天雷。 有了这般数量的震天雷,朱慈煊对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守住关索岭,打破吴应麒想要一举夺地的狂妄梦想,顿是有了充足的把握。 也许,很快自己就要给城外那些狂妄的清军,带一个令他们意料不到的巨大“惊喜”了。 随着硝土问题的顺利解决,黑火药开始源源不断制造出来。 在关索岭内的空地,按朱慈煊要求比例搅拌均匀,并且配制完毕的黑火药,开始统一晾干并保存。 朱慈煊看到,这些制好的黑火药,其实他所想象中的那种纯黑色,它们在阳光下呈现出来的,是一种类似于泥土般的暗褐色。 这种颜色,才是正确配比后的黑火药的标准色彩。 所以在欧洲历史上,这灰正确配比的黑火药,还有一个别名,叫做褐色火药。 而在这时,给事中许冠业已从岭内的居民百姓家中,收集了足足三百余个大大小小的陶罐,以及大堆大堆的铁片、铁钉与碎瓦片。 看到朱慈煊前来视察,一脸泥灰的许冠,喜色颠颠跑到朱慈煊面前,大声禀道:“殿下,现在下官已搜集了三百二十二个可用陶罐,有大有小,但每罐最少可装两斤之量,足够殿下使用。另外,百姓知道殿下是为了守卫咱们九江城,故皆踊跃捐出家中废铁及碎片乱砖等物,现全部堆放于广场附近,数量怕是有近千斤之数呢……” 朱慈煊看到,这陶罐数量倒是正好应对现有的硝石之数,甚至还绰绰有余,这样一来,万一在装填时有损坏,心下不禁甚是欢喜。 听了许冠禀报的进度,朱慈煊欣喜不已。 好啊,现在黑火药顺利配成,陶罐又已准备好,那接下来,自可开始装罐制成震天雷了。 待黑火药晾干后,按当时明朝的工艺要求,就是给每个陶罐根据其体型,装入适量的黑火药,以及同样大小的铁片碎瓦等物,再用和好的黄泥封口,插入用草纸裹卷火药制造而成的引线,一个陶罐震天雷,便正式制成了。 但是,若仅仅是这样制成的陶罐震天雷,将有一个最大的缺陷。 因为粉末状的黑火药在枪管内受力时很容易挤压在一起,这样在点火时会因缺氧而无法完全燃烧,这降低了火药的威力。早期枪手们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都会避免将火药装填的太紧,但太松也不行,因为这也会降低火药的威力。这种做法对枪手的经验和技巧要求很高,普通人难以学会。 另外,粉末状火药还容易受潮,使得硝很容易潮解,让火药无法正常使用,除非使用前先用阳光曝晒一遍。 除此以外,粉末火药运输也不方便,因为粉末状火药在运输颠簸的过程中,自身重量不同的硫磺粉、木炭粉和硝石粉会相互分离开来,其中密度最大的硝石粉会居于火药桶的底层,最轻的木炭粉则会处于火药桶的表层,这必然会使得火药威力下降,甚至是根本点不着! 因为,为了能够保证火药的正常使用,当时的火枪手甚至会将硝石、硫磺和木炭粉分开携带,然后等到快要上战场前再将它们配制成火药。这在战场上是个很大的缺陷,突发的遭遇战、糟糕的天气都会给火药的临时配置带来很大的麻烦。 最终,还是颗粒化火药的技术,解决了这些问题。 首先,颗粒化的火药在经过颠簸的运输后,虽然也会分层,最大的颗粒会跑到火药桶底层,最小的颗粒则跑到火药桶表层,但这不会影响火药的质量和使用。 其次,颗粒化火药的吸潮性也远小于粉末状火药,因为颗粒火药的表面积与体积之比更小,从空气中吸取的潮气也就更少。在大航海时代时,最好的颗粒火药还会使用石墨制的磨光机,来打磨掉火药粒上的气孔,以降低火药的吸湿性延长贮存期。 最后,因为颗粒火药都呈颗粒状,所以即使是受到压迫时,它们之间贴合的也并不紧密,不会像粉末状黑火药那样形成一个“整体”。颗粒火药之间留下的空隙,便于氧气为火药的燃烧起到助燃作用,并让燃速更加均匀,从而提高火药燃烧的效率,不像粉末火药在射击时那样,会将相当一部分还未被点燃的火药被喷出枪管,因此其威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