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给秦萧和宋予铺好床榻,正为他们收拾衣柜,柜门一打开,滚滚浓臣扑面而来,她顿时呛咳起来。
咣当。
宋予拍上了柜门:“崔玉,谢谢你帮我们铺床,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这个点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崔玉一愣,被她轻轻推往门口:“宋姑娘,这屋子太久没住人了,还是我来帮你打理的好,你……”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宋予把她推出了门外,关上门之前,又补了一句,“你以后叫我宋予就行。”
“宋、宋予,哎!”话音刚落,门关上了。
崔玉挠了挠耳朵,只得转身离开。
门刚关上,宋予快步走回里间。
秦萧正在整理地铺,听到脚步声正要回头,一回头,整个人就被按了下去。
有一就有二,第二次秦萧有经验了,躺下去的一瞬间就开始挣扎:“宋姑娘,你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
宋予的手指又长又直,穿过秦萧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她的长发扎成马尾从肩头垂落下来,扫在秦萧脸侧,扫得他心头有点发痒。
“想起来没有?”她问。
秦萧动作一顿,愣了一下。
她又问了一遍:“我,你想起我没有?”
秦萧这才明白过来,他想说没有,但他看出了宋予眼中的期待,他移开视线,尽量让自己的脸离那些垂落的发丝远一点:“宋姑娘,对不住,在下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秦萧以为自己这么一说,以宋予的脾气,多半又要打他一顿。
预想中的拳头没有落下,宋予松开他的手指,缓缓起身。
秦萧没来得及看宋予的表情,她便已经吹熄了屋里的蜡烛,黑暗里传来一道听不出语气的声音:”睡觉吧。”
是听不出语气,但秦萧却能感觉到她的疲惫。
一时间,秦萧躺在地铺上,没敢动,好在不远处床榻上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今夜月光很亮,屋里却很暗,因为刚才临睡前,宋予非要关上窗户。
不过习惯了之后,秦萧渐渐看清了屋里的摆设,以及床榻那边睡着的人。
他听着宋予的呼吸声,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抱着膝盖,看着她睡。
他就这么坐着,坐了很久很久,恍惚有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很多很多年前,他也这么做过。
那时候的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叫许粤的人?
秦萧没有得出结论,他就这么抱着膝盖坐着。
坐着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外面天光大亮,里头榻上无人。
宋予不知何时睡醒了,环顾四周,他没看见她的身影。
他清楚宋予绝不会这么丢下他不管,故而看不见人,也并不着急。
愣是等到收拾好床铺才出去。
刚走出屋子,秦萧便看到了宋予……以及身边同样姿势吊在墙头的两人。
“你们在看什么?”秦萧朝她们走去。
只有崔玉费力转头回答了他:“别说话,你过来看。”
第四个人吊在墙头。
墙外,身穿统一服装的侍卫队正在搬运,搬运的全都是些封死的箱子,木箱很大,一个木箱需要四个健壮的侍卫来抬。
四人一个箱子,放眼望去,偌大的空地上挤满了侍卫,起码有好几百人。
这些人都在做同一件事——搬箱子。
许朝颜皱起柳眉:“你们说,那些箱子里头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究竟装了什么,需要这么大动干戈,派这么多侍卫去搬。
她不知道,墙头上偷看的四人里没一个知道。
崔玉目不斜视,小声道:“看着那么沉,或许是黄金?”
宋予:“我们进来的时候,外面形势就已经很不好了,现在都过了两天,说不定整个平京的人都死光了,他们这时候搬这么多黄金进来做什么?能吃还是能用?”
“也是。”崔玉附和。
既然不是黄金,那还有什么东西会这么重呢?
秦萧这时候说了一句:“也许是武器。”
无人反驳。
宋予甚至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多了几分赞赏:“不错啊,没准你还真说对了。”
许朝颜最先从墙上跳下来,她捶着胳膊:“你们都不累吗?”
话音刚落,崔玉也掉下来了:“累,太累了。”
秦萧和宋予继续暗中观察。
走在最前面的侍卫已经从拐角处消失,刚才崔玉说过,那边是先皇后的寝宫,先皇后随先帝故去以后,那座寝宫就荒废了,平日里都是锁着的,除了每年祭祀之外,皇帝从不让任何人接近那边。
今日怪了。
若非是皇帝亲自下的令,这些侍卫怎么敢把东西往那边抬呢?
这就更体现了那箱子里的东西的重要性。
秦萧想问她在这多久了,刚张开嘴,背后一股力道突然将他拉了下去,他很快稳住身形,看到宋予一脸严肃:“我得去一趟。”
“去哪儿?”秦萧问出口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方才他猜测,那箱子里装的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