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应该出现在变装晚宴,而不是这里,劳伦斯。”
男人低沉而冷峻的声音打断了孟昭与门后面女人的进一步交流。他的声音不乏命令与威胁的色彩,有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自视甚高,让孟昭厌烦。
“我需要一面镜子,这位先生。”
男人似乎很意外孟昭的措辞,在听到“镜子”时他眉头一紧,但听到“先生”这个称呼后则彻底变了脸色,好像面对着未知事物一般无措。
“我想你不需要,”男人说着向孟昭走近了几步,“你现在很美,劳伦斯......”
眼见男人靠近的步伐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孟昭扬声说道:
“请您自重,先生。”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对方放下了一部分身段。
“不管怎么说,晚宴的人很期待见到你。”
“我知道了,等我换完衣服就去——难道您要监视我吗,先生?”
孟昭回到房间,男人当然没有跟随而来。她拿起之前女仆送来的衣物,惊讶发现这竟然是一件形制古朴的护士服。
“既然是变装晚宴,应该有人扮演病号吧。”
孟昭换衣服的速度很迅速,临走前还将原来口袋里的卡牌圣杯一随身携带。
“圣杯一”的主要元素是水,牌上是一个溺水的女孩在挣扎与下坠中徘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双手探进水里——来者是想要拯救,还是罪魁祸首?
孟昭没有深究,此时她有更紧迫的事要应付。
顺着层层楼梯走到城堡的一楼大厅,孟昭只见人头攒动,好一番热闹镜像。刚才在阁楼碰面的男人果真是城堡的主人,此刻他穿着医生的服装,正在台上主持局面。
而这场晚宴的宾客的装扮让孟昭不得其解:近百人的变装宴会里,除了男主人扮成了医生、“劳伦斯小姐”扮成护士,其余所有人、无论男女都统一地穿着蓝白色条纹病号服!
孟昭走下楼梯,目光正好与男主人对上,两个在场唯二的医护人员无声的交锋在下一刻就被另一人打破。
“劳伦斯小姐,好久不见,可以与我跳一支舞吗?”
一个年轻且面容俊朗的男子走上前来,挡住了孟昭的视线,他的病号服上写着名字——特里斯。
孟昭本想拒绝,但听到下一轮舞曲响起时身体便不由自主想要跳动,顺势接受了特里斯的邀请——也许这是“劳伦斯小姐”特有的条件反射。
交谊舞进行中,特里斯的嘴也没闲着:
“劳伦斯小姐,我们有八年没有见面了,我的姐妹曾与你的家族通过书信,但关于你的消息寥寥无几。”
“劳伦斯小姐,我们年少时很喜欢去郊游,您现在还喜欢在春天出行吗?”
“劳伦斯小姐......”
左一个劳伦斯,右一个劳伦斯,孟昭随着身体的旋转几乎要晕了头,然而,特里斯的下一句话让她瞬间清醒回来。
“劳伦斯小姐,对于那些逝去之物我很是遗憾,但还是希望您不要太过悲伤......”
特里斯的话说得含蓄而隐晦,含蓄到孟昭想捕捉什么有用信息都不得。
“嗯......我差不多放下了。”孟昭试探地回答道。
“真的吗?”特里斯的表情很意外,不过马上恢复了神色,“那就好。”
孟昭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和“劳伦斯小姐”很熟,她还记挂着日记本的事情,是时候问出她的第二个问题了。
“特里斯,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当然......”特里斯的失落无法伪装,“我以为我们都默认不再提起的。”
“有一些未竟之事,我需要去处理。如果你愿意和我同行......”
“很抱歉,劳伦斯,我做不到。”特里斯的果断拒绝孟昭并不意外,“去找亨利吧。”
顺着特里斯的目光向远处一看,“亨利”正是阁楼上的男子、城堡的主人。
难搞的家伙。
“你有事相求,劳伦斯,我记得这样的眼神。”
什么眼神?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孟昭都要翻个白眼了。
“我想去那个地方。”
“哪里?”
想到刚才与特里斯跳舞时互相打的谜语,孟昭心一横,大胆试探道:
“那个我珍视之物逝去的地方。”
亨利认真地看了孟昭一段时间,随后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要我陪你吗?”
孟昭点头。
“明天,早上八点。”
次日,城堡的主楼外,孟昭与亨利走了半小时,终于到达了一处湖边小屋。
孟昭三两步走到小屋跟前,回头却见亨利的脚步只在了远处。
——这样正好。
进屋后,孟昭环视了一下四周,小屋的布置十分规整,但是好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桌椅和摆设上有一层灰堆积——正如城堡的大多数房间。
孟昭的目光放到了一个古朴雅致的书桌上,桌子由名贵的木材打造而成,没有抽屉。
见四周没有任何适合放日记本的地方,孟昭最后又将重心转移回到书桌上,她蹲下摸索,果然在书桌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