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黑衣刺客飞身跃起,眼中闪着嗜血的光,横刀向傅潇潇凌空劈来。
一声锐利的铿锵声直冲云端,刀刃相接处寒芒四射。
一刀被稳稳裆下,刺客并不撤刀,挥起另一只手拍向她胸口檀中穴,傅潇潇双眉耸动,伸出手掌相迎,掌风之下,忽觉手臂微颤,脑中嗡嗡作响。
身边两名护卫见状凌空跃起,刺向刺客,银枪如一条白练,带着劲力向两边荡开,生生把他逼退。
双方在狭路上展开混战,缠斗半晌,互有伤亡。
几个刺客身上都挂了彩,见讨不得便宜,其中一人招呼一声,举起手臂做个暗示,众刺客一齐飞身撤退。
傅潇潇示意随从不要追赶,两名护卫将受伤倒地的刺客拧着胳膊按在地上,却见他头无力地歪在地上,嘴角溢出了一缕黑血,如蛇信般散着阴寒,竟是服毒而死。
偏将韩廷举跃马到傅潇潇跟前,喘着粗气关切道:“将军没事吧。”
“还好,大家都没事吧。”眼锋扫向众人,见大家脸上、身上都粘着鲜血。
侧头吩咐韩廷举:“先取伤药给伤员包扎,进城再请大夫为大家好好看看。”
虽是寒秋时节,众人听了,心中却都涌起了暖意。
“将军认为刺客是谁怕来的?”韩廷举问道。
“除了太尉还能有谁?”傅潇潇冷哼了一声,脸上神色凝成冰雪,提高了声音:“他一击不中,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咱们得加倍小心啊。”
众人应道:“属下遵命。”
所幸一路上再未遇到意外,傅潇潇一行平安回到了彭州。
她从京中回来,带回来朝廷的封赏,各级有功将领都得到了封赏。
季州是边塞重地,被车师古占据的这三年多,积攒了不少钱物,这些被彭城军全部缴获,也都当做战利物品按军功分发下去了,大家喜气洋洋。
当她兴致勃勃地带着钱物来找楚辞远时,却被告知对方已经离开了。
宽阔的正厅中,只听“啪”的一声,傅潇潇气恼地将茶杯狠狠地撴在了桌面上,把手里楚辞远写的辞行信揉成了一团,“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晌午。”依岸躬身垂手回答。
她缓缓抬起杏眼,美眸中闪着凌厉的寒光:“你为什么不跟了去。”
依岸如实转达:“楚先生说我是来投军的,不是他的私人随从,不能带走。”
傅潇潇气得肩膀耸动,一声冷笑:“也是,他一个靠女人吃饭的人,也没钱养随从。”
明明困窘得没钱养家,却偏偏视金钱如无物。
从小见惯了争权夺利,上到太尉下到家仆,无一免俗。
更何况出生入死的将士呢,这个楚辞远还真让人看不透,淡淡的无力感从心底涌起,半是怅然,半是不舍。
依岸结舌:“其实,楚先生也是怕给您惹麻烦,府里好多人都传他是您带回来的……”
见他迟疑,傅潇潇心中起疑,固执地追根究底:“啊?还说什么?”
“还说、”张依岸咬了咬牙,涨红了脸道:“说您喜欢偷偷去乾泰钱庄找男人。我猜楚先生也是怕影响您名声,才赶紧走的吧。”
这回轮到傅潇潇无语,暗暗懊恼谁舌头这么长。
翌日,军队启程回到彭州。
阔别了几个月的彭州城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而镇北侯府的议事厅中却人生鼎沸,热闹得像煮开了的一锅粥。
“我到觉得趁着士气正盛,可以一试。”韩廷举从座位上起身道,他刚晋升了正四品忠武将军,志得意满。
泽阳一直割据一方,楚珏镇守北疆时曾一度攻克此城,使泽阳划归到了波朝版图。三年前李子实再度叛变,脱离了波朝控制。
“季州、彭州两处加在一起不足五万步兵,骑兵不过万人,而泽阳呢,只步兵就十万,我们寡不敌众啊。”牙将刘涵道。
“不错,这场仗没法打!”
“不错,路途太远,不好打。”
“可皇命不可违啊,难啊!”
众将纷纷附和,议论纷纷。
“够了!”傅潇潇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又回头看向挂着身后的六尺舆图,上面山川菏泽,城郭乡曲用红蓝两色标注得清清楚楚。
半晌,沉声道:“请大家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听你们叫苦的。”
秋风顺着窗隙吹进来,她的心头起了一阵冷寒。
李子实再度叛变后,想要在黄河上建桥,怕受到阻挠,于是暗中贿赂南边隔河相望的州镇刺史,是以无人过问,等桥建好后,河南诸镇屡受侵扰。
朝廷下旨收复失地本无可厚非,但是太尉从中作梗,军需补给不上,也不加派新军。
能打退车师古靠得是奇谋妙计,攻克季州靠得是出其不意,这两次胜利已是侥幸,确实无力再战。
坐在旁边的傅澄江,握了握拳,侧头看向她:“不打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不如先打一仗试试,要不也不好向朝廷交代。”
傅潇潇沉默片刻,决然摇头:“此时还得从长计议。”
傅澄江渐渐习惯尊重妹妹的建议,今见她态度坚决,遂向众人摆摆手:你们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