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进来的?我以为你知道呢。”
骆应情哈哈笑了两声,“你娘派人把我请过来的,还说想要过继我呢。”
“不可能。”骆煦炀嗤笑出声,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
骆夫人和金紫蔻的仇恨是解不开的,过继金紫蔻的儿子,肯定会膈应。
可又如何解释骆应情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
骆应情看到大哥一脸阴沉,难得占了上风便有些得意忘形,又哈哈地笑了几声。
“哎呀——其实我也吓了一跳呢,原来不止爹不喜欢你,大哥就连在亲娘那里也这样不受待见呢。”
骆煦炀那双黑黢黢的眼盯住这个庶弟,问道:“过继仪式办了吗?”
“大哥先别慌啊,小弟我还在考虑。”
骆煦炀冷着脸和他对视一会儿,唇角忽而挑了起来。
“金紫蔻舍得放你走?”
“这个大哥便不必操心了。”
骆夫人以往是怎么派人追杀这对母子的,骆煦炀虽然没插手,却也是晓得的。
金紫蔻几次险些死于非命,甚至还流了两次产。这样的深仇大恨,骆应情这个做儿子的当真能够轻轻放下?
反正骆煦炀是不信的。
他嘲谑地唤了一声:“骆应情。”
见那小子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骆煦炀语气轻佻地说下去。
“我改主意了,往后允许你管我要钱,怎么样?”
“哦?大哥这是怕我分得骆夫人的宠爱,临时抱佛脚来讨好我?”
骆煦炀却不以为然的摇头。
“实在是你这么喜欢给人当儿子,正好我也觉着有些孤单,要不你过继给我当干儿子?喊我一声爹,往后我便养你,怎样?”
骆应情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骆煦炀,别以为你了不起!很快教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骆煦炀任由他发癫跳脚,举步往院子外面走。
花房里,群芳吐艳,温暖如春。骆夫人手执一把剪刀,正在修剪新得来的花卉。
骆煦炀进来后看见她专注的背影,就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这花以往未曾见过。”
骆夫人看了他一眼:“左右都是花,各有各的风味。以往的花虽好,可看腻的时候,添些新花也没什么不好。”
骆煦炀垂着头,细碎额发遮住了眼,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意味。
“母亲是看腻我了吗?”
“怎么会呢?”衣衫摆动的声响,骆煦炀垂下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华美精致的绣鞋。他的头顶被一只柔软的手抚摸,面前的女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炀儿,分明是你厌倦我这个母亲了。”
骆煦炀被摸着脑袋,眼里透出一抹恍惚。
多久,有多久母亲没摸过他的头了?
他努力搜寻着记忆,每次母亲摸他头的时候,都是父亲回来的时候。
“为什么让骆应情来我们这里?”骆煦炀抬起头望着她。
骆夫人收回手,神色淡淡道:“你爹喜欢他,他也很听话。”
她只说了这寥寥几个字,骆煦炀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爹喜欢他,你爹不喜欢你。
他很听话,和你不一样。
年轻的男子被争艳的百芳包围,显得孤单寥落。
这么些年,他始终都在尝试做一个令人满意的儿子。
他很努力,把事业做大,比任何一个兄弟都要有成就,尽心尽力地帮衬家族。
他没想到的是,即使自己再出色,父亲还是那个冷漠的样子。
而母亲的眼里只有父亲,她在怀胎的时候就祈盼着能用可爱讨喜的孩子唤回父亲的感情,但偏生这个儿子生出来却是性格倔强,事事不肯低头,和其他那些小意会哄人的孩子比起来,显得实在是生冷无趣。
在她看出骆父不大喜欢骆煦炀后,她对这个儿子几乎是有些怨恨的。
父母眼里,再努力的孩子,也比不上会讨好的孩子。
这个道理骆煦炀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在一次次的碰壁和期待落空后懂得。
为此他还庆幸过骆夫人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想偏心,又能怎么偏?
所以即便是骆夫人过于严苛的管束,他也甘心忍受了,他觉得自己在骆夫人眼里始终是与众不同的。
可仅仅几天的时间,骆夫人便以不听话为由,又想要找一个新的儿子。
这样荒唐的事。
骆煦炀的心仿佛被浸泡在一盆冰水里,嘴唇嗫嚅了几下:“我会听话。”
骆夫人低低地“嗯”了一声,骆煦炀便逃跑一般,身影瞬间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次日清早,骆煦炀来到初心苑,离老远便听见一阵说笑声。
骆应情正讲着茶楼里听来的笑话,逗得屋内的小丫鬟们捂着嘴乐个没完,骆夫人也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看着还真像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骆煦炀回想起以往骆夫人骂这小子“贱种”时的神情,和派人对金紫蔻母子俩赶尽杀绝的手段,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等菜色端上了桌,骆应情又殷勤地拾起筷子给骆夫人夹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