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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城,红云楼。

烟雾缭绕的包厢内,骆应情斜靠着软垫,身下铺着鱼龙纹的华美地毯,吸着一个珐琅水烟袋,眯眼透过袅袅白烟,看着雕花木凳上仅着一身薄透轻纱的女子,嗓音脆生生的如雨后新笋,雪白的柔荑怀抱琵琶,眉目传情地边弹边唱着脍炙人口的《蝶恋花》。

“别酒劝君君一醉。清润潘郎,又是何郎婿。记取钗头新利市。莫将分付东邻子。

回首长安佳丽地。三十年前,我是风流帅。为向青楼寻旧事。花枝缺处余名字。 ”(出自《蝶恋花·送潘大临》,苏轼)

如今的街头巷尾和青楼之内,传唱的几乎都是柳红袖从他神秘的家乡带来的诗词歌赋曲。

甚至有传言说柳红袖并非红尘中人,而是天外来客,本名也不是柳红袖,只因他生得风流俊美,又才华横溢,真个是应了那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起先许多人打趣叫他“柳红袖”,而柳红袖似也对他的本名和前尘往事不大在意,叫他“柳红袖”,他便答应,也不去做纠正,久而久之传开了名号,竟是少有人知他的本名了。

外面忽然有人在沉重地敲门,节奏很紧凑。

骆应情正在惬意处,随身携带的下人也已被他差遣到门口守着,此时外面无礼敲门的显然并非他自己的人,令他感到一丝不妙。

他吸食了“神仙散”没多久,好容易站起来,身子还在晃。凑到门口问,“谁在外面敲门?”

“开门!东来赌场的人。”

外面的人粗着嗓子回应,骆应情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管怀抱琵琶的姑娘一双妙目盯着他,挪着步子到了窗边,就要往下跳。

那姑娘却追了过来,扯住他的手不放。

“公子您的账还没结呢,不能走……”

“走开。”骆应情伸手把姑娘推得摔在地上,可那姑娘又扯住了他的裤脚不肯撒手。

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砰”地一脚踹开门扇,看到站在窗边要往下跳的骆应情,“抓住他!”一条套索便朝着骆应情甩了过来。

骆应情心急之下,解开裤带便往窗外跳,脖颈却被套索勒住了。从姑娘扯住裤腿的禁锢里脱离的两腿光溜溜地在窗外踢蹬着,整个身体只被套索维持着悬在半空,原本俊美的面皮此时因缺氧和挣扎而扭曲涨红。

赌场那些人将绳索往上拉,把这位公子甩在地上,看他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粗气,两条腿还光溜溜的,简直是可怜极了。

“啧,朝着爷儿们撅腚也没用啊,爷儿们不好这口。赶快把你欠的赌债一文不少的还回来!”

“你们……再给我宽限几日。”

“小骆爷这话听得人耳朵起茧了,当初可是立下过字据的,若是银子不够,拿你在城里接手的几家店铺做抵嘛!之前的骆爷留下的商铺那么多,怎么就偿还不了这点债款呢?”

“他是给了我爹,到我手里只有那么几家铺子……”骆应情可怜巴巴地乞求着。

为首的那人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这样吧,我们家主子慈悲,吩咐了,若是小骆爷实在舍不得那几家商铺,倒也好办。让爷儿们几个就这么牵着你,在栖霞城有名的那些街道上光着身子狗爬几圈怎么样?”

骆应情浑身如坠冰窖,哆嗦着嘴唇说道:“我爹……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些无赖却是不怕,一脸笑嘻地说着:“爷儿们这等低贱身份的人,若是能牵着小骆爷遛弯,便是死了也值了。”

说完便有人过来扒他的衣裳,“狗怎么能穿衣裳呢?”

骆应情活了一百多岁,虽然也欠过一屁股债,但依旧一直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娇生惯养,哪见过今日这般架势?

对自己要被光着身子牵上街遛弯,那场景连想都不敢想,登时眼泪鼻涕齐齐流出来,却挣不开那些解他衣裳的粗糙大手,吓得当时就尿了出来,臊气扑鼻,在尿水里滚了一圈,希望能让那些人嫌脏收手。

赌场的那些人果真嫌弃,直起身冷着脸,“小骆爷这是做什么?”

“我把那些铺子抵给你们!”

骆应情让自己的下人去取了地契回来,又拟了一份文书,按了指印。

这一套流程做完,赌场那些人才取下他脖颈上的绳索,扬长而去。

骆应情浑身脱力一般的靠在桌腿上,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男音。

“既然有偿清债款的机会,出去当狗不好吗?”

是他那位长兄的声音。

骆应情一骨碌翻身爬起来,指着他:“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你设计陷害我对不对?”

骆煦炀冷眼看着这个弟弟,“我只是碰巧在这里寻欢……别忘了,我已经将资产交还给骆家,我如今也是身无长物,两手空空,便是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你手上的东西肯定远不止这些,否则为何那些名门公子和富商仍是与你那般亲近?”

“他们只是想看我笑话罢了。”

骆应情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觉得是意料之中,神色看起来有几分高兴,还有几分如释重负。

骆煦炀颇有耐心地看着对方,意味深长到带了些怜悯,这眼神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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