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笑够了,烈甩了甩头,试图甩干方才笑出的眼泪,挑着眉毛看向不远处的少年。
“我打算把你就这么扔在这儿,饿死你。”
“噗……哈哈哈——”
这般稚气的话,这小子居然说得一脸严肃?!
“你笑甚?”沉璧难得有些恼羞成怒了,眼前这混账对折磨与恐吓油盐不进,令她感到十分挫败。
“我试过许多法子杀你。用剑,用毒,但都不行。”
烈收了笑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身上确有护体的法术。你应当庆幸这是在布有内力禁制的蓬莱,能触发的法术仅限于护体,否则你早该丢了性命。”
“护体的法术便不受蓬莱禁制的影响?”沉璧有些好奇的追问。
“嗯……”烈的鼻音拉得很长,装腔作势的模样,显然要他开这个金口须得满足些条件。
沉璧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吧,想要什么?”
“我……要净手。”烈混不吝地把上身后仰,尽可能地伸展了一下被绑缚的双腿,“你帮我么?”
“啊,亏得你提起此事。”沉璧拍了一下额头,随后从纳戒中拿出一把匕首,将其在掌心旋转了一下又抓稳。
“你有个多余的玩意儿,先前给你带来许多烦扰。不如我便帮你割了罢?”
既不致死,应当不会触发他身上的印记罢?否则先前此人何须躲在湖底疗养?
“……”
烈脸上气定神闲的笑容有些龟裂了。
这小子生了张如此和善可欺的脸,内里却黑暗得恐怖如斯。
“我对男子半分兴致也没有。”烈咬了咬后牙,摆出一副哀怨的神情,“先前被春毒扰乱了内息,为了自救,我确是对小兄弟做了些孟浪之举。
如今毒素已解,给小兄弟赔个不是了,还望小兄弟莫要计较。”
沉璧有些讶异地“哎呀”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好像是你被欺负了似的。要低声下气也该我来才是。”
“你怎么似个妇人一般,拐弯抹角的记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就是不久前的事。我记仇怎的了?”
烈抬了抬下巴,“心肝儿,爷干脆让你报复回来,任你采撷,嗯?”
他甚至顶着这张猪头脸抛了一个媚眼,害得沉璧狠狠打了个寒颤。她伸手用力拉扯着烈的脸皮,真是厚实得针扎不破。
“比起这些闲话,不如说说你和我师父的关系。
据我所知,我师父在沈家并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你是何身份,可知我师父下落?”
烈嘲讽地笑了:“你自然不晓得我了,谁会将区区‘兵器’的名字记录在族谱名册上?”
沉璧皱起眉,察觉这背后隐藏着更隐晦的机密,转而问道:“我师父现在何处,可有危险?”
“怎的,不再打探我与沈逸风的关系?”
“我不愿听。”沉璧说道,“既是机密,便不该是我晓得的事情。便是要知道,也须得等师父本人告知我。”
“该说你是晓得保命之道的聪明人呢,抑或当真是个守规矩的君子呢?”
沉璧直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便听烈那懒洋洋的声线。
“你的剑尊师父他啊,就是个缩在王八壳里的懦夫。
你见过王八吗?只有壳是硬的,内里软弱不堪。遇见难以承受的事物,便将头和四肢缩回壳儿里。
在下不才,正是沈逸风的那层王八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