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复读的钱谦益将那遗旨念叨了一遍,居于卧榻上的诸葛亮便已皱起了眉头。 这遗旨来的不早不晚,偏是在他下派官员收缴江南税务,大刀阔斧之际。 其中必有猫腻啊! 只是看那钱谦益笃定的语气,诸葛亮料定若自己一口否决,只怕又要引得朝局震动。 罢了罢了,不如就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吧! “召群臣入宫商议,领那老农也入宫来。” “遵旨。” 钱谦益一听这话,老脸上露出欣喜,随后又快速收敛,忙向那宫外赶去。 两个时辰后,群臣基本到齐,诸葛亮也在王承恩的指引下,来到了皇极殿内。 “让那老农上来,我有话问他。” “是,宣老农!” 随着殿内侍从一阵呼喊,便有一太监领着那老农上了殿来。 旁人一见,纷纷摇头。 这老农走也掉土,跪也掉渣,浑身上下没一处地方是干净的。 刚跪下,又倔强的昂起头来,黑炭似的脸上满是傲气,一开口又差点让文武百官们笑掉大牙。 “俺奉太祖之命给他的后人传旨,怎么到了大屋里,连口茶水都没喝上几口,就让我来这里?” “哎呦呦,我的老祖宗啊,这里是皇极殿,你莫要多言,皇上要问你话呢!快行礼。” “皇上,嘿,他得给俺行礼,俺可是奉诏而来!” 一旁的太监听了这话,真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见过狂的,没见过如此愣的,这会功夫还跟他倔什么呢! 而群臣已是笑声不断,都在嗤笑着老农的愚钝。 还是一礼部给事中好心,箭步上前为那老农解释道。 “你这庄稼汉,不管奉何等诏书,面天子跪拜那是必行之礼,否则是要杀头的!” 那老农听了这话,才不情不愿道。 “俺参见皇上,祝皇上吃好喝好,吃啥都...倍香!” 又一番笑话说出,这回真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诸葛亮也露出三分笑意,挥舞着羽扇道。 “老先生不必多礼,你既是奉太祖诏书前来,我自当礼遇,来人,赐座。” 这番话一出,真引得不少官员侧目。 这大殿之上除了皇上,谁敢随意落座? 除非是一些年事已高,腿脚不便的老臣,得了恩赐才能坐一坐,还得是挨边而坐,方能心安。 可这老农不仅心安理得,而且坐得还颇为惬意,大大方方靠着背,踱着步,静等着赏赐一般。 诸葛亮见状,也不恼,耐心问道。 “老先生,你说你是奉诏前来,可是这诏书你又是从何处得来,又或者乃是家传?” “当然是家传啦,俺可没本事抢一卷诏书。” “家传,历几代?” “俺得算算...俺爷爷,俺太爷爷,俺太太太爷爷...算不清了,怎么也得十几代人了吧!这诏书可是俺家传的宝贝,你一会会还得还给俺,俺还得传给俺未来的儿子呢!” 老农一番话说完,又引得不少人嗤笑。 有人听出这话中不对,忙问道。 “未来的儿子,你这庄稼汉不会现在都没娶妻吧?” 这番话像是戳中了老农的肺管子一般,急得他跳脚起来,叫骂道。 “没娶妻怎么了,俺就等着赏赐娶妻嘞!” 群臣闻言,又是大笑起来。 这老农少说也有五六十岁,这个年纪还没娶妻,只怕要是用不了这诏书的话,到他便失传咯。 诸葛亮却不曾理会群臣的喧闹,继续详问道。 “老先生,你且放宽心,今日过后,自有封赏。只是你祖上是何人,为何能得此诏书?” “俺祖上也是庄稼汉,只是有一年家乡闹灾,碰上另外一个要饭的。他说他祖上乃是国公之后,遭逢大难这才家道中落,眼下更是要饿死。所以用那诏书,跟我祖上换了一两银子。” 老农颇为实诚道,单看这故事,大臣们都要笑疯了。 这分明是上当受骗了啊! 要不是这诏书还有点像样,这位老农的祖上只怕就要气死了。 眼看这老农越说越玄乎,故事也愈发离奇,一直在朝堂上沉默少言的英国公张维贤炸毛了,朗声道。 “皇上,勿要与此人多言了,分明就是一骗子,拿一假诏书来诓骗我等。应速斩之!” 可惜,这话才刚落地,钱谦益便赶忙站了出来,呛声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老农虽然说话错漏连篇,可这诏书却是实打实真的,无论缝合外貌,字迹印章,皆是宫廷规格啊!” 随着他一开口,一众东林人士纷纷出列,表示附和。 眼看局势到位,就连那黄立极也领着施凤来同出列,表示赞同道。 “皇上,此乃太祖遗照,不可不查啊!” “臣附首辅之意...” 有了首辅,次辅两人作保,其他人更没了顾忌。 只看这朝堂之上,不一会的功夫又成了站队大会。 大小官吏,甚至有不少勋爵,都附和黄立极之言。 如此逆流汹涌而来,任凭谁坐于龙台侧位,都要颤上一颤。 这些个官吏们哪里是在劝诫,分明有几分威逼之势。 可若是退让了。 今日太祖遗旨只说是不可擅改宗族祖制,明日说不定就再冒出一个遗旨用来指点江山了。 这分明就是在用前朝的旨意,威逼今朝的皇上啊! 此刻就连那位于侧位的王承恩,都感受到了个中压力,额头冷汗直冒,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可他低头一看自家新皇,却已然是神色如常,早有决断的模样。 甚至于羽扇轻抚,一幅饶有兴趣的样子。 诸葛亮能有如此底气,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那李国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