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跪倒在地的刑部尚书乔允升哑口无言,一幅引颈受戮的模样,就不代表他所做的事情就可以得到谅解。 刑部掌控律法,向来是公平正义,百姓申诉鸣冤的最后依靠。 诸葛亮有此怒火,自然是因为这刑部尚书乔允升办理事务着实潦草。 他随便一翻卷宗,便挑选了一个案例朗读道。 “两月前,城外郭氏状告地主陈氏侵吞他家土地,猥亵他家长女之事,为何不深查?原因居然只在那郭氏收回状纸,不再上告吗?” 那乔允升听了这话,那空空如也的脑袋里总算有了点反应,忙抓住一点机会,为自己辩解道。 “皇上,此事我有印象,是那郭氏说双方已经达成谅解,以那陈氏不再追究结案了,这应当...应当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啊。” 诸葛亮闻言,当真是气得连连摇头,少年天子的脸上,第一遭出现了涨红之色。 他厉声道。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达成谅解?这分明是郭氏受到了陈氏之胁迫,逼得郭氏不得不低头认亏,你身为刑部尚书,连这点常识也没有,还敢说好事?” “可是...那郭氏都不告了,臣也毫无办法啊...” “住口!还敢狡辩,判法者若人人像你这般,不刨根问底,不伸张正义,便会有越来越多郭氏放弃状告。因为百姓知道,靠你无用!” 诸葛亮说完,又取其他卷宗,一一将其摆开丢在那乔允升面前。 “除开郭氏一案,此处尚有被掳边民寻宝案,边关走私马匹案等诸多案件,你皆草草收尾,多数不再深查。如此潦草态度,你枉为刑部尚书一职!我若不除你,天理难容!” 这回大殿外的护卫们学机灵了,一听到新皇语气变化,就已经准备进殿了。 只听诸葛亮一宣他们,他们便立马钻了进来。 “来得好,刑部尚书乔允升潦草公务,不视真理,言必皆大欢喜,实则祸害百姓,辜负正义。如此虫豸之徒,焉能再入朝为官?今日起削籍为民,永不录用!更要流放西南,以平百姓之愤!” “得令!” 护卫们一听到新皇下定论,便上前不由分说的将刑部尚书乔允升拖走。 那刑部尚书真也是个鹌鹑,一被人拿捏就哑巴了,只是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排的东林党人,眼中满是无尽的懊悔。 你说你,没事去凑什么东林党的热闹呢? 若真花费心思在公务之上,何至于有今天啊! 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那乔允升只有将无尽的愤怒,转为两行清泪落下。 而此时的大殿上,群臣早已经吓破了胆。 那连续干掉两位尚书大臣的新皇在他们眼中,已是杀神一般的存在。 兵部,刑部,向来是事务繁杂,非长期处理,积累大量经验之人才不可任。 新皇不过登基四月,前一月看书,后三月才逐步学习处理政务。 如此简短的时间,新皇不仅完全学会,还能抽出空档来挑出其中矛盾,用以训斥大臣。 这是何等的聪慧,才能办到啊! 却在此时,大臣眼中的杀神已经转身,眼冒凶光的看着下一个人选。 一开口,又让他们浑身一颤。 “工部尚书,薛凤翔!” “臣...臣在。” 当薛凤翔被点名出列的时候,卑躬屈膝,出列的快了,竟然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群臣无一人敢笑,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点到自己出列,他们也会是这样的表现的。 新皇他...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吧? 兵部,刑部的事情也就罢了,怎么连工部的事情,他都可以管啊! 然而新皇一开口,又一次让薛凤翔,乃至那些疑惑新皇能力之人跪下了。 “你处理之公务,有可圈可点之处,然而错误也甚多。” 诸葛亮对此人稍缓神色,并不像面对前两位大臣一般,怒目严面。 他清楚,此职位上要听命于皇室,下要应对各级工头偷报漏报,欺上瞒下之事,最是令人头疼,有可以谅解的客观原因。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这薛凤翔并非像前面两位大臣一样,错漏百出,还是有努力在公务之上。 只是明显能力不足,才导致有所疏漏。 诸葛亮遂拿起工部底案,和颜悦色,将一些错漏之处,凭他过往之经验,为其一一点出,讲解于薛凤翔听。 “你有心处理,却总是缺憾一点,虽已尽力,却能力有限,我不多苛责你,这些疏漏,我已为你圈点出来。例如此处工期不对,此处账目出入不对,这些都需要重新审计。还有这里...” 然而这番雷霆过后,又降下甘露的举动,落在薛凤翔身上,当真叫他心神震动。 这些纰漏薛凤翔怎会不知,他也有心想修改,更想让手底下的侍郎,主事等帮忙订正。 只是东林党啊...他们总是邀人集会,或是相互勾结谋私,或是对过往之事评头论足,就是无一人愿意费时间于当下之公务上。 纵然薛凤翔想管,为了不得罪东林党,也不得不妥协,置之不理,更打算蒙混过关。 不成想这些事情根本瞒不过眼前这位不过十六岁的新皇,更为关键的是,新皇还误以为是自己疏漏所致。 薛凤翔心中愧疚不已,他虽是朝堂上的随波逐流之辈,可其中原因自然是因为努力了无人看到,纵然兢兢业业,也不如前朝之阉党,或是本朝之东林党的一句称赞来的有效,所以他才舍弃公务,只求巴结东林党人。 可如今新皇慧眼如炬,莫说工部,就连兵部,刑部之优劣,他亦能看出。 这种久违的公平公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