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一拍,公堂自肃。 刘一燝位于高坐之上,不怒自威,一扫左右两司,朗声道。 “今日审李家村侵田一案,皇上极为重视,更让百姓旁听,在这公堂之上,还望诸位同僚秉公持正,还李家村人一个公道。” 只是这番豪言壮志一落,得来的回应,却是寥寥无几。 等了半天,才由那大理寺卿迟钝道。 “是...我等自当竭力!” 刘一燝眉毛一挑,稍有迟疑,但还是开始了审理此案件。 面对官吏和百姓的殷殷期盼,他一上来,便直接搬出重头戏。 “召此次侵田案主使周鉴!” 此言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官吏们神色一肃,正襟危坐起来。 百姓们看到官吏们都如此反应,更是伸长脖子,想凑上前来观看。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周鉴便在两位衙役的押解之下,信步闲田的来到了公堂之上。 一般罪犯接受审判,尽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 他倒好,到了公堂先不下跪,反而昂头打量起位于公堂之上的官吏们,特别是居于主位上的刘一燝,更是带上了几分挑衅的目光。 等到看了有一会,才不情不愿的下跪叩拜道。 “草民周鉴,见过各位大人。” 这般嚣张的举止,看得不少百姓都怒目而视,而在听说了他的身份以后,更加愤愤不平了。 目前还是白身的周鉴,仅凭国丈之子的身份都敢藐视公堂,日后要是稍微混个一官半职,鱼肉起百姓来,恐怕更会变本加厉。 刘一燝也被此人的态度给刺激了一下,但他的城府也不浅,很快就平复了一下心情,朗声道。 “周鉴,你在两月前指示地主陈氏强买强卖李家村的土地,村民坚决反对以后,更是调动附近卫所士卒前来暴力驱逐,已达成你强买强卖的目的,对不对?” 这番话早就在刘一燝心里憋了许久,就等着今天说出来了。 刘一燝当然没有天真到以为一句话就能破案,所以他已经做好准备与那周鉴拉扯,更要列出数项证据,怼得他哑口无言才行。 然而周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没错,我的确是委托了地主陈氏为我购买土地。” “啊!?” 听了这番话,不仅是官吏们,就连百姓们都惊呼出声。 这世上,还有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刘一燝也被周鉴的放肆整怒了,又拍惊堂木道。 “犯人周鉴,你既然已经认罪,那便好办,来人啊,准备笔墨,画押所用之颜料...” 这句话都未说完,那周鉴顿时插嘴道。 “大人且慢判决,我话还没说完呢!” “噢?你都已认罪,又有什么好说的?” “回大人,我虽认罪,但却不认未曾做过之罪。我是让地主陈氏为我购买土地不假,但我绝对没有让他为祸一方,更没有让他调集兵勇前来。我购买这些土地只是为了谋个退路,万一以后遭逢变故,还可以图个安生,我怎会去找同村人的麻烦。” 刘一燝听那周鉴还想狡辩,当即呵斥道。 “周鉴,你还敢狡辩,公堂之上,百姓之间,人人都听了你先前所言,怎可当众篡改?” 面对气势汹汹的刘一燝,那周鉴愈发轻松,非常自信的说道。 “我先前所言,句句属实。若诸位大人不信,可找那陈氏对薄公堂,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刘一燝也被气笑了,又一次拍动惊堂木后,厉声道。 “召地主陈氏,李家村民入堂。至于周鉴,先押下去!” “是!” 衙役迅速提人登堂,随即便像是拖了一头猪般,将那地主陈氏给提到了公堂之上。 满脑肥肠,大腹便便,这倒是很符合百姓们对于地主的刻板印象。 而刘一燝一见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从此人身上,看到了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就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一般。 事情愈发的不对劲起来,并且刘一燝觉得,本次案子应该彻查的重点,已经歪了。 尽管如此,刘一燝也只能先审判那陈氏再说。 “地主陈氏,你是否于两月前霸占李家村人土地,并指挥兵勇,驱逐李家村人?” 面对询问,那地主陈氏却罕见的沉默了下来,尽管满头大汗,浑身战栗,却是坚持不语。 刘一燝正要追问,却被一旁的大理寺卿抢了先。 那大理寺卿也拍惊堂木,眼睛却只盯住了地主陈氏,恶狠狠道。 “陈氏,你不要以为沉默不语就有用了,你犯下滔天之罪,还不快开口如实招来!若抵死不认,只怕你的家人,你的族人,都要受你牵连。” 听了这话,那地主陈氏才像是如梦方醒般,叩首悲泣道。 “我认罪,我认罪!那地是我占的,人也是我指挥的,只因为我自大狂妄,这才惹出这么多事来...” 刘一燝听了他二人的对话,眉头愈发紧皱了。 怎么这陈氏如此快速的认罪,要知道这次的罪可不轻啊,全认下来必然是斩监候! 可他还是认了,还是在大理寺卿暗搓搓点呢陈氏家人以后才认的。 这其中,有太多值得玩味的地方了。 刘一燝不愿朝堂上的局面被他人掌握,当即夺回主动权道。 “陈氏,你可不要蒙蔽本官。就你那点身份,如何能调来卫所兵勇,背后必有主使,速报之,否则数罪并罚!” 那陈氏被点到了利害处,额头上的冷汗更多。 他连抹了数次额头,这才颤巍巍的说道。 “草民与你卫所千户有亲戚关系,又恰逢国丈之子周鉴寻我购地,我便狐假虎威,哄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