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的速度果然要比马车快上不少,直接将行程时间缩短了一半多,两个人对坐在房间里桌子的两侧,一个边喝茶边批公文,一个假装捧了本书看,实则一直盯着对面的人发呆。
他那视线实在火热到令人难以忽视,但应逐阳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看个没完。
直到摞成山高的公文下去一大半,应逐阳才叹出一口气,放下笔捏了捏后颈,闭目休息了会。
姜悬月见缝插针地跟她搭话:“师妹,当上掌门以后这么累吗?看你天天都在批一堆一堆的公文。”
“还好。”应逐阳道,“当年跟盛安宗一战对仙门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很多门派都需要在战后重建,宗门间的往来和以前相比多少有所变化,明风门现在也只是刚刚步入正轨没多久,要处理的事情只多不少。”
姜悬月道:“那竹铭宗那边怎么样了?我看书上说,好像重建得挺成功的。”
“嗯,竹铭宗在杭州发展得不错,虽然不如以往那么强盛,但总归是顶着三宗的名头,愿意拜入其下的弟子不少,江闻笙也已经从无道门回到竹铭宗了。”
“江闻笙?”姜悬月这才想起自己的便宜师弟来,“他好歹也是无道门的大弟子,郑门主舍得就这么放他走?”
“不舍得也不行,人家爹都亲自发信来感谢了,想留他也留不住。”
“哈哈。”姜悬月很不给面子地嘲笑道,“郑门主这也太惨了,白给人家养了十几年儿子,一身本事教了个底儿透,最后还什么都没捞到。”
应逐阳也牵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所以郑门主现在见到江掌门就没什么好脸色,每次不是冷着脸不理人就是要阴阳怪气一番,江掌门还不敢多说什么。”
她看向姜悬月,问道:“那你想去竹铭宗看看吗?”
姜悬月摸了摸下巴,道:“去竹铭宗……我该以什么身份去啊?”
应逐阳道:“离下次集议还有几个月时间,正好是在竹铭宗举办的,你要是想去的话,到时候可以跟我一起去,安绕星先生。”
“咳咳!”姜悬月猛咳两声,两只手把脸挡了个彻底,“那个名字我、我随便起的,你怎么还记得啊!”
应逐阳一手支着下颌,好笑地看着他这尴尬的模样:“都被藏经阁登记在册了,你这大名现在估计已经从明风门传到别的门派去了吧?”
“……明风门现在的弟子真是太八卦了,身为前大师兄,我真的很建议严整一下。”姜悬月咬牙道。
“哈哈哈——”应逐阳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看她这么明媚开怀的笑脸,姜悬月心情也敞亮了不少,什么尴尬害羞的全抛到了脑后,油腔滑调地说:“那掌门大人,安某该作为您的什么人出席呢?”
应逐阳扬起一边细眉:“你觉得呢?”
“我?”姜悬月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想想自己刚被应逐阳拖回明风门时周围人怪异的表情,还有晏鹤春找上门来时那群小弟子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嘴角一抽,道:“虽然不知外面的谣言到底传到什么离谱程度了,但不管我给自己按个什么正直高洁的名头,都会被当作你的暧昧对象吧……”
“怎么?觉得吃亏了?有损你清白的名声?”应逐阳不咸不淡地问道。
姜悬月当即肃了脸色:“怎么可能?!也不看看我这传言的对象到底是谁!那可是堂堂明风门的掌门人,上四门的仙首之一,修真界的第一美人,修为强悍无匹的应掌门!吃亏?别人烧八辈子高香都求不来的福气被我给享到了,我天天晚上做梦都得笑醒。”
“噗。”应逐阳没忍住,溢出一声笑,随后立刻挺直身板,支着下颌的手挡住扬起的嘴角,嗔他一眼道:“现在倒是会说这些漂亮话了,之前刚见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是谁说的来着——好聚好散?”
说到这个,她嘴角微耷,面色沉沉地瞪着他。
姜悬月当即出了层冷汗,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扇自己一巴掌。
他动作迅疾如电,狗腿地把椅子转眼挪到应逐阳身边,两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边轻轻揉捏着边殷勤地笑道:“是谁啊这么不知好歹?有眼无珠的东西,这么个大美人站在身前还想跑?还好聚好散,我见了掌门大人可是巴不得天天都黏在身边寸步不离的!”
“切。”应逐阳白他一眼,侧过脸不去看他。
姜悬月见状脸皮厚上加厚,撒泼耍赖的本事捡了起来,比以往还见长三分:“师妹?掌门大人?大小姐?好念念~我当时脑子不好你原谅我吧~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桂花糕要不要?绿豆冰糕?鲜花饼?”
“走开!”应逐阳凶狠道。
可惜再凶狠的语气,落到某个人耳中也是舒心得很,姜悬月恬不知耻道:“不走!离开师妹对我来说就像是鱼离了水,每时每刻都难以呼吸,痛苦不已,心肝肺烧得不行,上刀山下火海剖膛开腹也不过如此!”
“……”
应逐阳相隔十年,再一次被他的厚颜无耻巧舌如簧震住了。
还没等她回神,就感觉揉捏着肩膀的手突然顿住,力道重得几乎让人有些痛,她立刻看向姜悬月,却见他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