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场铺天盖地的斗酒盛宴正式开启,正如墩子之前所言,今晚的目的只为求醉,不多废话。几个人抱着酒瓶咕噜咕噜地往胃里倒,各自爆发着内心的欢乐与苦闷,划完了拳,又玩骰子,玩过了骰子,又玩翻拍游戏,各类利于下酒的游戏通通玩了一个遍。
期间,墩子始终不愿上厕所,即便憋得再难受,他都执意忍着,声称要让那10万人民币在肚中多停留一段时间,待身体彻底将其吸收殆尽,才能不留遗憾。
不知喝到了几点,直至实在无法咽下一口酒,大家才决定找了代驾,各自准备回家。
临走时,墩子实在憋不住,硬要拖拽着我陪他一同去开闸泄洪,我嬉笑他道,这人有三急,岂是你一个凡夫俗子能把控住的?
刚进厕所,墩子便吐着酒气悄悄对我说道:“放心,那事,我没告诉一百。”
“啥——啥事?”我疑惑地问道。
“就那老变态的来历,以及和小晓妹子的关系。这种事,过都过去了,没必要让一百知道。”
“噢。”想来也并不奇怪,作为当天事件的见证者,墩子自然能看穿其中的猫腻。
“但我没告诉一百,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那小子心思缜密,我不确定他是否会用自己的方法弄清真相。”
“哼哼,如果连这点事都无法接受,那他也不配去爱小晓。”我借着酒劲儿,鄙夷道。
“哈哈哈,是这么个理儿!”
随即,大家相约而散,汽车在夜幕下的蓉城穿梭许久,最终,我和程之初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望着阔别已久的客厅和厨房,尽显荒芜与陌生。
“怎么样?小子,那拘留所里的日子,还过得去吧?”程之初终于找到了单独关切的时机。
“当然,里面老舒服了,特安静!”我借着酒劲儿自嘲道。
“哼哼,老娘可提醒你,安静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以喜欢,但别太过沉迷。”她意味深长道。
“什——什么意思?”我吞吞吐吐问道。
“自己领悟去吧。”
“切!懒得领悟,睡觉去啰!”
当我跌跌撞撞爬至楼梯中段时,背后传来之初温柔的声音:“明天,你确定准备好了吗?”
“当然,一切OK啦。”我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甩出一个剪刀手,慷慨大义地朝楼上走去。
“傻B,还有最后十二个小时,这是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她大声劝喊道。
我转过头,微微笑了笑,轻声回答道:“劳驾,可以帮我熨一下明天的礼服吗?”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卧室。
这些时日来,我所走过的每一步都掺满了泪水,没人能从骨子里替我分担,我只能独自承受,承受那即将到来的残忍事实。
窗外,天空仍旧深邃,星河仍旧滚烫,借着点点光亮,我点燃一支烟,欣赏这即将陨灭的美景。
曾看过一篇报道:其实,我们所见到的星星,有很大一部分已经不复存在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燃烧殆尽,它们的光芒穿过浩瀚宇宙,透过时间缝隙,终为我们所见。此时此刻,头顶上的某颗星星是否正做垂死挣扎?是否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仅存的一丝余晖?
婚礼地点是在三环外一家新修的欧式教堂,白色的建筑,古朴的风格,翠绿的草坪,五彩的花环,光泽的绸幔,无一不点缀着浪漫气息。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大多为政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虽一个也不认识,但从教堂外停放的一排排豪车便可明了,婚庆公司筹备婚礼的人特别多,他们忙得鸡飞狗跳,生怕搞出半点茬子而砸了自己的饭碗。
墩子和我早早来到现场,在二楼更衣室,我们整理着衣装,准备以最光鲜的模样出场。
“嘿,你还别说,这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你看这排场,呵,了不得!”墩子感叹道。
“有钱也未必是件好事,比起钱来,某些东西或许更贵重。”我喃喃道。
“屁话!有钱还不快乐?这碌碌一生,不就为了活个体面嘛!”墩子抗议道。
我转过头,严肃地说道:“如果有那么一种可能,让你一夜暴富,但前提是必须以失去刘倩为代价,你愿意吗?”
“这——这可不行,我赚钱可都是为了我们家倩倩,要是没了她,那赚这些钱还有个P用,给谁花?”
“这不就得了嘛,小子,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其实,现在的你,已经是最富足的人了,别再贪婪过多!当心遭到天谴。”
墩子只一个劲儿地傻笑,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了我话里的真实意思。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光亮的头发,生硬的笑容,洁白的衬衣,笔挺的礼服,稚嫩的领结,好一副名门正派的形象!今天的目的,并非庆贺一场婚礼,而是主导一场葬礼,那段夭折爱情的葬礼,无论喜庆还是悲痛,我都要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去祭奠这最后的离别。
“如果我也能如此风光一把,让倩倩浪漫一次,就算是死,那也值了。”墩子自言自语道。
“哟哟哟,还晓得浪漫了,不过我可告诉你,简单就是最大的幸福,安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比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