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算看出来,大姑这次回京不是来祭拜父亲,而是打着幌子回来要卖房子。
不,可能不止房子,还有绣坊。
封云初瞥了眼封仲怡,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被识破计划,封仲怡也顾不得体面,一向爱面子的她走过来,坐在封云初旁边。
“云丫头,你救救你姑父,救救他。”
封仲怡抹了把眼泪。
“云丫头,你姑父他等着我拿钱去救命啊。”她扯着丝帕,又开始哭起来。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都是一家人,苦肉计总行吧。
“姑父怎么了?”封云初问。
封仲怡一看有机会,立马加大哭泣,鬼哭狼嚎地叫起来,“你姑父他惹了官司,现如今被关押起来了,我们得拿钱去打通官司。”
说着,封仲怡抽空瞥了贾玉萱一眼,让她别拆穿。
贾玉萱懂地点点头,也跟着母亲拿出丝帕开始嚎。
两人嚎的是天崩地裂,震耳欲聋,封云初整个耳膜都充斥着两人的哭声。
“别哭了。”她大叫,封仲怡和贾玉萱立刻闭了嘴。
打官司能用得了多少钱,用得着卖房子吗?
对呀,打官司不用卖房子啊。
封云初侧目又看着大姑,大姑脸上似有若无地抽了抽嘴角,看向她的眼神有躲闪。
她差点上当。
封云初重新坐正,喝了口以蝶端来的茶,从刚才起床她就没有吃饭,她拂了拂手,吩咐以蝶去弄饭。
封仲怡和贾玉萱是吃了的,两人就守在封云初饭桌前,继续道:“云丫头,跟我们去江南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又没什么意思,不如跟我们走。”
封云初停了著,看着她们,重复一遍方才的话,“我不会卖房子,也不会卖店铺,江南,我也不去。”
她就要留在这里。
大姑嫁去江南那么多年,回来就是要钱。
也太没良心了。
一听这话,封仲怡急了,也不低声下气,随手吩咐贾玉萱,“萱儿,去拿那东西。”
贾玉萱扭捏一下。
也就一百两银子,还是封大伯写了十几封信来,求了好久,母亲才把银子送来。
而她们这次回来,要的可不止一百两。
“快去。”封仲怡又吼了一声,贾玉萱才慢慢悠悠站起来,慢慢悠悠进了屋。
“云丫头,不是大姑不念及旧情,实在是大姑也有难处。”封仲怡为难地说。
刚才翻了脸,现在又来说难处,封云初觉得她的大姑是不是个精分。
昨日回来,装成家财万贯什么都看不起的贵妇,而今骂她抛头露面无果,要钱了,又一副惺惺作资,面子里子都要。
不说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接待了个会唱戏的戏班子。
封云初没有说话,等着贾玉萱拿什么东西出来。
半晌,贾玉萱捧着个小盒子出来,递到封仲怡手里。
封仲怡把盒子扣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借条出来。
“丫头你看,这是你父亲几年前借我的银子,一共一百两。”
借条往封云初的方向推过来,封云初低头瞧了一眼,确定上面的金额和手印落款。
确实是父亲的。
她也记得,七年前封大姑是来过上京,给他们家送了东西来。
那阵子父亲为了店铺的事伤透了脑筋,整晚整晚睡不着,身体消耗一大半,大病一场,整个人都瘦了。
后来大姑回来,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父亲才慢慢好起来。
这件事存在于这副身体里,封云初还记得。
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家里的开支,觉得稍微松一松,又去晏时牧那里借一点,是可以还上的。
家里真是穷了,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大姑想打房子的主意,看来想要的是不止一百两。
封云初默默计算完毕,抬眸一笑,“大姑,一百两我可以还,但是还过之后,你就别打我绣坊的主意。”
封仲怡猛地一怔。
她这个侄女,不好对付啊。
她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名声不名声的问题,指着封云初吼道:“云丫头,我还没与细细计算昨晚夜不归宿的问题,昨晚我派了人出去找你,你不在绣坊,又去哪里了?”
大姑不愧是贵妇娘子,听惯了戏,耍惯了威风,便也要来封家耍耍。
她方才这句话是怀疑她昨晚夜不归宿,去做什么勾当不成。
“那绣坊明的是你和侯府世子合伙做生意的,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什么。”
封仲怡一点儿也不顾及她作为封家长辈的面子,也不管小辈会不会因为她的话惹上什么言语,也没有找小辈拿钱后无果的羞赧。
简直像极了街头谩骂的泼妇。
“大姑你说什么呢。”封云初恼怒。
后院里,大榕树底下。
初夏已过,近日天气越发热起来,胡游琴摇了摇手里的团扇,听着刘妈妈从前院偷听传来的话。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笑着,重新躺回摇椅上。
“夫人,果然只有封大姑能治这丫头。”刘妈妈站在一旁。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