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家封仲怡就做倒夜香倒泔水的粗使活了,做了小半月,两人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贾玉萱把手中刷马桶的刷子猛地一甩,溅了一身污水,顿时臭烘烘的。
“哎呀,别甩了,溅我身上了。”封仲怡嫌弃得不行。
她们在树上剪了花瓣,装在香包里,挂在鼻尖,夜香那刺鼻刺眼的味道还是如洪水猛兽般袭来,穿透香包直逼天灵盖。
“娘,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倒一辈子夜香,刷一辈子马桶吗?”贾玉萱扔掉脏兮兮的刷子。
封仲怡捡起来继续刷,她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个家现在你妹妹当家,她是主人,我们是下人。”
早知今日,当日她就不该把胡游琴放走,至少有个长辈在家里镇着,也不至于让那丫头无法无天起来。
现在两人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贾玉萱用衣裳擦擦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碎了的玉佩出来,轻轻抚摸着。
封仲怡见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怕被母亲发现自己怀春,贾玉萱忙把东西藏起来。
她大胆承认还好,可她这样的动静,倒让封仲怡生出几分疑惑来。
封仲怡在她身上翻,边翻边喊:“这是什么东西,值点钱我们可以去当了。”
贾玉萱可不愿把玉佩当了,手一缩去挡封仲怡的手。
“你别跑,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宝贝。”
封仲怡从来没见过女儿这么维护一块碎了的玉佩,莫不是那玉佩是什么好东西。
母女俩你追我赶,就在封仲怡差点从贾玉萱夺走玉佩的时候,后面响起一个声音。
“大姑,您还不知道吧,表姐可有一个情郎啊,这玉佩就是表姐情郎送她的,她可不愿意把这定情之物卖了。 ”封云初掩着鼻子过来。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贾玉萱怒目而视。
贾玉萱在封仲怡的心里,永远清白如玉,除了在家里绣花插花,哪会去会什么情郎。
封云初知道封仲怡不相信,便将贾玉萱以前说的在江南夜晚也跑出去的话说了出来。
“死丫头,别以为现在你当家就可以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贾玉萱指着封云初怒道。
但从封云初说的这些话里,封仲怡再笨也能想清楚一二。
她的女儿她知道,和她一样明里暗里性格不一。
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以前在江南贾府时,她和贾老爷去找贾玉萱,夜里有好些个丫头帮她圆谎,屋子里总想藏着人一样。
现在她才明白,她的姑娘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
可就算这样,封仲怡也不想在封云初面前觉得亏了。
她说:“我知道萱儿做了什么,我家的事,就不劳烦封姑娘操心了。”
封仲怡的意思是要封云初走开,不要管她们母女俩的事。
封云初在这个脏兮兮的院子里也待不下去,她来这里就是想挑破表姐的伪装,见她每日在自己母亲面前装淑女装的那么累,她于心不忍。
封云初走后,封仲怡重新坐下来,她把身上挂的香包扯下来,扔到地上,叹了口气,遂道:“说吧,怎么回事?”
这么久了,她这个姑娘,她是一点不了解。
贾玉萱不喜欢被宅院的事困住,也不喜欢大家闺秀喜欢的东西。
她在江南有喜欢的公子,可家里人不让他们在一起,贾玉萱只好自己每晚夜深人静去会佳人。
“可是你一个大姑娘家,用得着自己去找男人吗?”
封仲怡怒其不争,说出来都觉得丢人,恨不得扇她一巴掌。
她也这么做了,狠狠扇了贾玉萱一个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一过,贾玉萱捂着自己的脸,顿时泪都流了下来。
“娘,是你和爹爹不让我和方家哥哥在一起的,我们只好这样。”贾玉萱捂着脸,声音颤抖着。
方家,是和贾家一样的商户。
但封仲怡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她怒吼:“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爹会被官府抓住?”
“为什么?”
“是方家向官府告的密,你爹就是方家害死的,你还和他的儿子在一起,你是要气死你爹吗?”
如果贾老爷知道自己是被自己女儿害死的,恐怕死了都要被气活。
“什么?方家,不可能啊。”贾玉萱不信。
方家哥哥对她那么好,怎么会骗她。
“你以为方家是什么好东西吗?好多行贿的污赃都是方家弄出来的,你爹就跟着沾了点光,结果却也跟着遭殃。”封仲怡痛哭起来。
但现在,方家和贾家都没了。
她们这次回去,看到方家满门被抄,方老爷夫人儿子都死在狱中,方家其他人都被流放了出去。
如果她们不是溜得快,恐怕也要被流放了。
现在再讨论方家已经没有意义,封仲怡过去抱着女儿,问起身上这块玉佩。
贾玉萱不想母亲难过,只好把实话说了。
“什么?”封仲怡听完大惊,瞧了瞧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才凑到贾玉萱身边说,“你说这块玉佩不是给你的。”
“嗯,这不是给我的。”贾玉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