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刚刚丧母的伤情还未过去,便更觉有些目眩神晕。
幸而有雨梅扶着她,慢慢的下了船,才能勉强撑住,不让旁人见了憔悴的模样。
贾府的婆子们却是看呆了,这林姑娘竟比那宝姑娘还要漂亮些,轻巧巧的披风被风一吹好似要随风回天上一样。
黛玉扫了这京都一眼,京都,她曾心心念念的地方,可那外游客又游到哪去了呢?三封书信俱是石沉大海,北境危险,莫不是,莫不是他——
林黛玉不敢在想,只垂了眸子掩下伤心,连贾府的婆子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任由雨梅将她扶进了轿子。
黛玉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偏偏一眼看去,就见一个十分普通的马车,而那马车的窗子里,一张十分俊美的脸露在外面,凌眉秀目,一人独占世间八分颜色。
瞬间红了眼眶,却又马上忍住了不叫泪落下来,却见温瑾朝她忽而一笑,当立即就落下了帘子,捂着嘴泪珠子往下落了个不停,终于回来了。
久逢乍见,黛玉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忍不住想他是何时回来的?可是看到了她的信不曾?若是看到了为何不去林家?
温瑾看着荣国府的娇子一路远了才放下帘子,想起方才黛玉落泪的模样,不免自责自己一走四年,却又十分生气。
“警幻。”
他嘴里嚼着这两个字,没甚语气,却让周安听着发寒。
这边黛玉进了贾府又是被贾母拽着哭了一通才是见过了府上众人。
等到了晚上众人一同说话,就见贾宝玉进了来。
贾母一见了他便笑这将人摁到了身边坐着。
“怎的才是来?快来见过你妹妹。”
“先去了宝姐姐那看望姨母,才听说家里又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妹妹唤什么名字?”
黛玉见了宝玉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为何想起了母亲死去的那天,那种无力的感觉实在让她记忆尤深,可又不知这次又从何来的无力感,便也只答了宝玉的话。
“可有字?”
黛玉摇头。
“那我送妹妹二字可好?莫若颦颦二字最妙。”
旁边探春接过话去,众人嬉笑非常,倒是半点没在意黛玉的意见。
本就一日的奔波再加上喜悲交加黛玉早已疲乏。却不想这表哥上来便要给她取字,黛玉心里有些不愿,听宝玉又扯出了一大堆的话,却也不好拒绝。
“妹妹可也有玉?”
黛玉自是摇头,却不想宝玉忽的发了疯,拽下自己的玉竟摔了去,口中呜呜嚷嚷着她没有他也不要。
黛玉惊在原地,孤零零坐在那不敢乱动,只盼那玉没事,不然她又要背上何等罪孽。
贾母一众连说带哄给她编出来块玉。
幸而也没事没待宝玉再说什么就见嬷嬷进来问黛玉的住所。
“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们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罢。”
黛玉愣住了,外祖母多次写信让她来却连她的住处也没安排好吗?
更让她惊了的是宝玉居然还想与她同住碧纱橱里外间,更甚者外祖母居然同意了。这国公府中处处讲究,只男女有别不讲究吗?
只是如今寄人篱下,黛玉终究也没说出什么,带着贾母新给她的紫鹃回了碧纱橱。
待回了屋就见床头放了她装玉佩的锦盒,她微微皱眉,有些恼了为何雨梅将它拿出来,若是叫那表哥看见了,又要摔玉,把她的玉也碰坏了怎么办?
可她打开锦盒时却见一熟悉的信封躺在里面。
她呼吸一滞,颤抖着手将那信拆开,信纸展平,熟悉字又出现在眼前,眼眶一热又是落下泪来,终于回来了。
看过信后黛玉却是笑了,信中言明了那番阴差阳错,又告诉她万事莫要忧心,只待他去解决,又说贾府中哪些个人是他的眼线,如要传信便让雨梅把信交给他们便成,林林总总,细致入微,写了整整七张纸。
黛玉心下暖意横流,如是当真爱护她的哥哥当时如此一般,而不是上来便要取字看玉。
妥帖将信收好,收到放信的盒中,才躺到床上,想着温瑾说过些日子要给她送北境带来的礼物,心里不住猜测,他会寻个什么理由送来,又猜测他会送来些什么,慢慢的便入了睡,一夜无梦,难得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