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凤皇后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在场众人不由得都是一愣。
冯婉心中尤其警觉,只觉得这位皇后姑母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多半是要想着自己扛下所有的事儿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若是跳出来阻止,反倒会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但帮不上凤皇后什么忙,反倒更是坐实了做贼心虚的罪名,彻底落在被动之中,得另外想个稳妥的法子从根子上解决了这件事儿才行。
因此她并没有马上跳起来反驳,只是静观其变,准备寻一个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方法了结这件事。
冯婉倒是可以静观其变,等着凤皇后表演,但是在场其他的人,可就不是这么配合的了。
果然,景慧帝听了她这话,立刻就叫众人停下手来,暂时放过了冯婉,眯着眼看着凤皇后道:“哦?皇后知道?”
凤皇后一脸平静:“正是。”
景慧帝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请皇后详细说说,为朕解解惑罢。”
凤皇后道:“遵命。”
她说完,便就端起凤妧剩下那碗茶喝了一口,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稳稳当当地又将那碗茶放了回去,一脸平静地道:“大家想必也看到了,这茶水并无问题。”
别的不说,就是这种魄力,已经是一般人不敢的了。
为了证明冯婉的清白,她居然直接喝了凤妧的那碗剩茶……真是个狠人。
世家闺秀最为讲究,平时极爱清洁、极其重视脸面,就算要她们喝自己亲闺女的剩茶,很多人都根本不可能做到。而对凤皇后来说,凤妧不过就是个假侄女,她居然就能放下身段儿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别的不说,就冲着这份魄力,就真是个狼灭。
景慧帝显然也没有想到凤皇后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一时间,他又是气愤又是难受,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凤皇后给丢光了。又感觉她一定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没脸,这么一想,感觉就更加生气了。
不但如此,他甚至还忍不住脑补起来,冯婉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可以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景慧帝到底是景慧帝。
这点儿城府还是有的,越是生气越不能流露出来,这是身为一个非常有想法的皇帝最基本的素养。
只见他深呼了一口气,怒极反笑,对着凤皇后阴恻恻地道:“既然茶水没问题,那是什么有问题?老七,你怎么看?”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宣袚。
所以说,这一次是父子局啊。
就知道这两个在一起,准没有什么好事儿。
冯婉微微蹙了蹙眉尖,想着凤皇后一个人对这父子两个,说不好会吃亏,不行她还是准备上吧,被继续盯着打也总比看着凤皇后孤军奋战的好。
果然,被景慧帝点名之后,宣袚连忙道:“回父皇的话,既然茶水没有问题,那问题想必是出自其他方面了。衣物、吃食、甚至是住处,都有可能。”
这话里话外,强行碰瓷儿的意思就更加明显了。
就差直接说,冯婉神通广大,可以用各种法子下毒算了呗。
到了这个时候,连邱氏都听不下去了。
她原本一直守在凤妧身边儿,看着太医院的那几位太医们给凤妧诊治。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可怜的女儿到底能不能被救醒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精力关注其他。
但是她就算再担忧,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被随身服侍的丫头婆子们几个人给拉到一边儿歇息,甚至还被塞了几颗丸药在手,就是生怕她的心疾再发作,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也是因着这样,她倒是有了些余力关注冯婉这边儿——毕竟,这边儿才是亲生女儿,也是不能不管的。
谁料道,不关注不要紧,一关注就发现,冯婉居然被景慧帝和宣袚联手碰瓷儿,这简直是不能忍。
她正想着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没想到却直接被凤皇后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凤皇后拦下了邱氏,又看了冯婉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为了凤妧中毒这个事情已经折腾了这么半天,她看上去却还是一脸平静,甚至连看都不看宣袚一眼,便就直接对着景慧帝缓缓道:
“不错。老七说的这些地方,都有可能,但是不管是哪一样东西都是我亲自安排的。若是说有问题,那最大的问题,恐怕就是我了。”
见凤皇后果然是要把所有的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景慧帝几乎要气疯。他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地道:“这么说,这事儿居然是皇后干的了?”
凤皇后笑了:“圣人同老七方才那意思,不就是如此?若是说我无缘无故对自己的侄女儿下毒实在是太过无稽,那么婉儿她那么小一个人儿,打牛家村那么老远来,不是在凤家便就是在宫里,到底从哪里能够得到什么要命的毒来害妧儿……”
她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对着景慧帝道:“圣人明鉴,可不要听信一两句谗言,就做出这等有违圣明的事儿来。”
这话说的,就差把“昏君”俩字儿刻在景慧帝的脑门儿上了。
景慧帝大怒,直接拍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