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麦并没有立刻停下来, 她滑出去好远才抑制住兴奋,重新转了回来。
周教练在终点低头掐着秒表,看不清表情。
陈小麦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脸上白色的绒毛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浑身透着一股子向阳的朝气。
“周教练, 我用了多久时间?”
周教练看着秒表上的数字, 有些发愣,被她一喊才回神, 激动道:“2分10秒,你只用了2分10秒。”
陈小麦有些迷茫,“这很快吗?”
周教练笑了, 笑的阳光灿烂, “不快, 在受过训练的孩子中吊车尾。但是你才10岁, 刚刚接触滑冰十来天,你已经快赶得上我们训练的队员了,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他正了正神色, 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你的条件非常好,你愿意到滑冰队来吗?”
陈小麦毫不犹豫, “我愿意。”
周教练笑了笑, “不要回答的那么快,先听我说完,听我说完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陈小麦也笑,“不管您接下来说什么,我都愿意。我从来没有为我的决定后悔过。”
周教练只当她是小孩子说大话,这世上的决定千千万, 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几件后悔的事。
殊不知陈小麦经历过许多时间,比世上所以人活的岁月都长,却真的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
他继续道:“我们队的情况很特殊。我们省虽然组建了滑冰队,但上面不够重视,我们不但没有室内滑冰场也没有足够的教练,目前滑冰队只有我一个教练,我既教花滑也教速滑。我们滑冰队总共组建了两年,所有的孩子都是我选出来的。”
“另外,因为没有室内冰场,我们只能在天然的结冻的河道和湖泊上练习。但是我们省的河并非终年结冰,我们必须随着气温的升高一路向北,去寻找能够达到训练条件的冰场。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才能回到这里。”
他自嘲一笑,“就像是候鸟,每年都要不断迁徙。”
“但人不是鸟,你们还小,需要读书学习,那么一年可能要转两三次学,这种练习对于你的学习和生活影响非常大。你还想加入我们吗?”
童青柏急得直给周教练打眼色,怎么能把什么都说了,就算要说不能先把优点好处说一说,比如队里的补贴什么的。
照周教练这么说,陈小麦肯定不愿意了。
童青柏像是一朵枯萎的小花蔫了吧唧的低下头。
周教练比他大那么多,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学滑冰本来就是个苦活累活,时常还要在冰面上摔摔打打,受伤是家常便饭。
如果学到一半再觉得接受不了要退出,还不如一开始就讲清楚。
陈小麦听了滑冰队苛刻的条件却并没有退缩,再次道:“我愿意。”
周教练看着陈小麦,她在听到这些条件后神色都没动一下。
这孩子膝黑的眸子像是黑珍珠,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又似里面有一团火,熊熊燃烧。
好像所以苦难在她那里都不值一提。
周教练晃了晃神,昨天累了一晚在冰上画圈,真是困糊涂了,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哪有什么珍珠啊火啊。
他朗声一笑,“好,好样的。那我们现在就走,我去找你的乒乓球教练,说说你的事。”
他当机立断,好苗子当然要立刻定下来才能安心。
陈小麦没有异议。
最高兴的要属童青柏,他原地做了一个两周跳,真是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周教练和陈小麦找到了她的乒乓球教练吴教练,巧的是陈小麦的父母也刚刚赶到了吴教练办公室,正在找她。
两人一进去就见到一对中年夫妇,穿着现在最时兴的喇叭裤花衬衣,正和吴教练说话。
那夫妻里的女人看到陈小麦立刻上前揽过她的肩膀,“怎么样?现在手还痛不痛?”
吴教授刚刚才和这对夫妻说起因为手伤陈小麦要回家的事情,此时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
陈小麦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原主的妈妈,温和回答:“不痛了。”
陈小麦妈妈看着好久不见的女儿变得大方懂事,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发,在自己忽略的时候,孩子都已经长高了这么多了。
她上前握住陈小麦的手,“以后咱们就回家,我和你爸现在在外头挣了钱,以后不用这么辛苦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陈小麦的爸爸跟在她身后连连点头。
本该是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场景,陈小麦却掉了链子,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周教练,为她父母介绍,“爸爸妈妈,这是体工队滑冰队的周教练,我想和他学滑冰。”
周教练忙插上话,“小麦这孩子天赋特别好,我们想吸纳她进滑冰队。”
陈小麦妈妈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你都受过一次伤了,怎么还要去那劳什子滑冰队,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以前家里条件不好才让你练这个,现在咱家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