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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完一只手的药,又抹另一只。

“不痛了罢?”和尚说起他的药很为自信。

“这是用地榆加了冰片等十几味药材,制成的药膏,对烫伤甚有疗效。只需过得一日夜,施主手上的肿胀和水泡全都会退去。”

玉京有些紧张,问:“可会留下疤痕?”

和尚失笑,看他一眼:“施主又不是女子,怎么也这么在乎外在皮相?”

玉京努力思考,该怎么回话。

和尚宽容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说:“只要施主忍住不去抓痒,肌肤同以前一样幼嫩白皙。”

“咕噜,咕噜”两个人说话之间,玉京的肚子忽然响了,脸上神色尴尬。

和尚莞尔:“贫僧好饿,施主的菉豆汤呢?”

两人看向几案上的陶瓷煲,桂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在空气中浮动。

和尚举重若轻,将实木几案连同装菉豆汤的木盘一起,搬到榻前。

让玉京不用移动,也能够的着。

“这是张老医师嘱咐小人,熬了让大师解毒用的,小人怎能够同享?”玉京一边推辞,一边眼睛不住地瞟那煲汤。

和尚看出他的口是心非,淡淡道:“贫僧的毒已尽去,最多喝上一碗,清清余毒。施主煮如许多的菉豆汤,即便是当饭,贫僧一个人也吃不了。”

玉京心中嘀咕:那不是因为答应了两位军爷,请他们喝汤,才煮这么多。结果你看见别人的目光,倒是捧着走得飞快,摆明不想给。

现在却又这样大方?

“那就多谢圣僧了。”肚子里腹诽,他面上装的还是十分乖巧。

“贫僧也还没谢过施主熬汤之德。”和尚又不会读心,只当他真的温顺。微微点头,拿过碗和勺子,盛汤。

碗和勺子都是白瓷的,骨节分明的长指握着,映衬得手掌平添几分莹润的光泽。

菉豆汤熬得烂熟,每一粒都像开出花来。淡淡的桂花加上菉豆的香气,和尚忽然也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他为自己盛了一碗,又为玉京也盛了一碗,将碗和勺摆在玉京的面前。

“吃吧。”和尚端起自己那碗,开吃。

他的吃相十分斯文,勺子轻轻舀了浅浅一点,送入薄唇,几乎看不见他咀嚼。

玉京呆看着他。

雪白的瓷勺,微红的薄唇有一种对比的美感。

菉豆汤让双唇又增添了水润,让人忍不住不错目的跟着看。

这和尚真是上天眷顾,一举一动都像一幅画,无一处不美。

感觉到对面的视线,和尚暂停了手中的勺子,望过去:“怎么不吃?这菉豆汤味道不错,又沙又香,并不十分甜,很顺口。”

他总不能说和尚太美,所以看呆了。

忙找了一个借口:“我手疼,没法拿调羹。只好看着大师吃。”

将手掌举起,给和尚细看:药膏确实有灵效,之前的红肿已经消退了好些,只是水泡还触目惊心。

他怕和尚不信,真伸手去拿勺子,正想表演将那瓷勺摔得粉碎。

手指刚刚捏住瓷勺的尾端,一阵钻心的痛立即从手指上传来。

不用演了,真的拿都拿不稳。

瓷勺跌落,旁边一只手伸出,将它稳稳地接在手中。

是和尚。

他将勺子握在手中,想了一想,把自己那支重新放回菉豆汤碗中。

一伸手,端起玉京面前那碗,他将凳子搬过来,坐在床榻前。

玉京有些吃惊:“大师这是要做什么?”

和尚形容平静:“孟子也曾说,‘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如今施主病痛在身,饭总是要吃的,就由贫僧代劳,如何?”

玉京心中欢喜,嘴上却还推让:“大师,这是折杀小人。您是东楚圣僧,佛国骄子,小人不过是南越逃奴。”

“王大人、李将军都吩咐小人,好好侍奉大师饮食起居。又怎能让……怎能让大师反过来照拂小人。”

和声垂首宣了声佛号:“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东楚圣僧、南越逃奴都是一般。众生平等,你侍奉我与我照顾你,原没有分别。”

本来是十分好的话,又见佛性,又十分慈悲。

可是《金刚经》上那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句子,一从和尚嘴里念出,玉京的脸色顿时由红转了白,又由白转了青。

他的记性可好得很。

当日和尚就是用这句怼人,将他气了个半死。

如今听在耳内,犹如特意讽刺。

他顿时嬉皮笑脸道:“这佛法也没甚道理。”

“小施主万不得信口胡说,口舌者,凿身之斧,灭身之祸。”①和尚脸上也有些色变。

无幻自幼笃信佛法,别人在他面前吐槽佛法,纵然是颇有好感的小哥,也有些气恼。

“大师莫恼,小人原不懂得什么。只是方才您所念佛偈,听得小人疑惑,还望大师开解。”玉京毫不在乎他气不气,依旧满面笑容。

和尚平静问:“有什么疑惑施主请说,不敢说传道解惑,无幻愿意与施主共同探讨。”

玉京笑容更加灿烂:“照大师所说,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都是虚妄,无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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