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儿,周春儿就已在院子外头候着了,她左等右等,倒也不见有人从屋里出来,好一会儿才听到些微的脚步声,一抬头发现是曹鳏夫。“周家三娃儿,怎的不进来?”
周春儿挠了挠脑袋,眼瞅着昨儿被她弄断了一大半的木栅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曹鳏夫眼皮微微一掀,冷哼道:“这笔账儿倒是忘了同你算了,她没那么早起,你还不趁着这空当儿取些木料来修一修。”
“哎!”周春儿人逢喜事,昨儿颠鸾倒凤了一夜,精神还爽利得很,她连忙放下手里的□□,开始琢磨着修补栅栏来。
彼时,江盛娆还迷迷糊糊地窝在床榻上,反倒是少年醒了,他一向睡得比较浅,白净秀气的手指撑在床沿边,正打算下床。上回去镇上,江盛娆买了好几条褥子,两人这些时日虽睡在同一张榻上,却各有各的被褥,但是江盛娆的睡相不太好,睡前泾渭分明的,睡后可能就和少年在同一个被窝了。
就像现在,他的腰上还挎着一条腿。顾照宁嘴角微撇,冷着脸偏头看到女子熟睡的面容,正打算用力拨开的手还是不自觉地轻缓了许多。不过,江盛娆还是醒了,那双桃花眼迷迷瞪瞪地睁开了一条缝儿,入眼便是少年微敞的衣襟以及一小片平滑白皙的胸膛,再往上是精致薄峭的锁骨,弧度优美的脖颈,还有微微滚动的喉结···
可惜刚醒来的江盛娆脑袋一团浆糊,还沉浸在抱枕的惯性思维中,她双手一伸,搂住了少年的腰。
刚准备披起外衫的少年身形一僵,衣裳差点从手中滑落,他垂眼看去,只见女子靠在他的腰际,眯着眼儿,红唇微启道:“顾照宁··你真好看···”
听着就像是没睡醒的胡话,声音有点软绵绵的。
“顾照宁,你真好看···”
顾照宁:“······”
“顾照宁,你真好看··”
在女子莫名执着地、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五六遍后,顾照宁一边拉下她的手,一边有些无奈地低声应道:“知道了。”
言语间,少年耳根通红,绮丽的红晕渐渐蔓延到了胸口,只是下一瞬,便被一件素朴的、旧的
甚至有些泛白的玄色棉衣给遮盖住了。
这一眼倒是让江盛娆彻底清醒了,她随手抓住少年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不过她是低估了自己的力气,那句“你怎么不穿那件新棉衣啊”还没问出口,少年脚刚沾地,就被她拉着往后一仰,倒在了床榻上。
墨色的长发顿时如流水般地铺散在了江盛娆的手边,少年讶异地抬眼看着她,凤眸潋滟而勾人,像是在无声地邀人共赴一场旖旎的□□。但是视线一落到少年那紧抿的薄唇上,江盛娆就知道这只是错觉。
有的人能在女尊N*P文里当腹黑男主不是没有道理的,天生多情的眉眼,哪怕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儿爱意,看上去也仍是一副温柔深情的模样。
江盛娆俯下身子,凑近了···把刚刚那句话问了出来:“为什么不穿莲青色的那件棉衣啊?”
少年侧过脸,勉强拉开了一点距离,手撑在床褥上刚想起身,女子却直接趴到了他的胸口上,将整个人重又压回了床榻。耳边是少年骤然乱了的呼吸声,平坦如玉的胸膛在她身下一下一下略显急促地起伏着。
“···放开我。”少年的声音变得也有些喑哑。
“那你亲我一下。”
“无耻!”
“那你换上新的棉衣。”
“···”
最终,江盛娆略有遗憾地盯了一眼少年润泽诱人的薄唇,不过还是挺开心的。
曹鳏夫刚将两匹马儿牵了出来,回头瞧见穿着莲青色衣衫的少年,饶是知道他本来的模样,不由地还是一愣。
想是原先穿得过于灰暗,又抹黑扮丑,才勉强将眉眼间的纤浓妖冶压下去了些,这样的一张脸,只要稍稍沾上一点明丽的颜色,就会越发的浓墨重彩,动人心魂。
曹鳏夫拧着眉,将一包早已磨好的药粉递了过去,冷声道:“在外头露面时,切记先往脸上擦一些,省的给你那贪|色不要命的妻主徒增祸端。”
顾照宁刚接过药包,就听到身边凑过来一道女声笑嘻嘻地替他道谢道:“谢谢曹大伯。”
显然,“贪色不要命”这样的形容对女子来说是无关痛痒的··甚至还能笑得出来,也对,像她这样厚颜无耻的人。顾照宁想起她先前的种种行径和言语,尤其
是今早儿的孟浪举止,俊脸微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走开了。
曹鳏夫也没理睬她,在灶房和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动,说道:“把先前在镇上买的糕饼果子也带走些吧,留作路上的干粮,老夫孤寡老头子一个,也吃不了那许多。”
“还有这包药草,可防山中虫蚁···这瓶玉凤露,若被毒蛇咬伤,即刻服下,尚能捡回一条性命···”
顾照宁按着曹鳏夫的指点,默默地在屋里低头收拾着东西,不一会儿,之前带来的那个碎花包袱就被装得鼓鼓囊囊了。
曹鳏夫仍埋头翻找着,大小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空气中也扬起了点点细碎的尘埃,忽然,他拿出一个红色瓷瓶,径直塞到少年手里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