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雍的背影随着关上的门渐渐消失。
“阿姜。”床上的祁禹气息不稳,嘴里胡乱念叨着。
他意识模糊不清,姜环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四处张望才发觉床上有人。
她掂着步子,谨慎的靠近。帘中若隐若现浮现出祁禹的身影。她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夜祭天阁里苍白的脸。
数日不见,他的脸颊更加消瘦。整个人软绵绵的躺在床上。
“阿姜……阿姜……”
祁禹恍惚间看到了姜环的脸,他奋力向姜环伸出去。
姜环被他憔悴的模样吓到,他伸向自己的手始终停在空中。
阿姜……已经和孤……如此生分了吗?
祁禹努力撑着手,终是力竭垂了下去。下一刻,却被另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
姜环想了想,说:“表哥,你的手好凉。”但她却把自己的双手覆在他的手上。
“阿姜……”祁禹的眼眶浮满一层薄雾,“阿姜……已经好久没来看过我了。”
姜环跪在床边,双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祁禹竟然对姜姬如此眷恋,绝不是一般的兄妹情深。就是不知真正的姜姬对他如何。
“表哥,你难受吗?”
撇开那么多,祁禹对她确实不错。没有为难过她,也没有对她多加限制。如今的祁禹深受病痛折磨,唯有姜环的到来令他心里有所慰籍。
祁禹眉眼与祁雍相似,但他人是温和的,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阿姜见了表哥这幅模样,害怕吗?”
只要他不发疯,姜环还真不怕。
他的手反贴上姜环的手腕,大拇指细细抚摸着手腕处的红痕。
她乖巧的摇头。然后想起祁雍那么粗暴的对待她,一路连拖带扯,手腕都被他磨掉一层皮。此刻火辣辣的腕处覆着祁禹冰凉的指腹,酥麻取代痛感。
想着祁雍那么嚣张,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发泄道:“祁雍简直是太嚣张了,带兵围了祭天阁,还差点要杀了大祭司。”
“表哥,你怎么不处罚处罚他?”
祁禹浅笑,他知道姜环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祁雍。以他们二人的性子,八成是合不来。
“那依阿姜看,该如何罚?”
自然是砍了他的脑袋喂狗。姜环也是个记仇的人,祁雍威胁她,她确实害怕。但只要祁雍不在,她就敢像小兽般张牙舞爪。
“他太嚣张了,就差把剑架在我脖子上,宫里都是他的人。”
听出她的意思,祁禹也明白。只是两边都是他重要的人,他自然不可能责罚。
祁雍是他亲弟弟,是他曾以性命相护的弟弟。
姜环是他重要的人,也是他姑姑大王姬的唯一女儿,更是他心里的珍宝。
“阿姜,想出宫看看吗?”
他的手渐渐放下,轻飘飘的问。
不知他为何会这么问,姜环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愣愣的看着祁禹,难以摸透他的想法。
“罢了……你陪我说说话吧。”祁禹自顾自说:“小时候,你最喜欢粘着我……可是……及笄后……你就……不再出南宫了……也不曾来看……哥哥了。”
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头发酸,眼眶湿润。
“哥……”
姜环被心里的情绪驱使,唤了他声哥。
“我在。”
那轻飘飘的声音仿佛落下就没了。
兄妹二人似久别重逢般,姜环的心被牵连着,祁禹字字不离她,可却字字不是她。
他一声声道的从始至终都是姜姬。
“阿姜,你过来。”他唤她。
姜环胸口短闷,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俯下身,侧耳贴在他枕边。祁禹起伏不定的气息在她脸颊上漫开。
他蠕动着嘴唇,说了好些话。
他说:阿姜,你对我好生疏啊。
阿姜,你是不喜欢王都还是想回越州了?他念叨着少时的乐事,一个人沉浸在那段岁月里。他念叨着阿姜,祁雍。
最后,他眼眶滑出一道冰凉的泪水。
他说:你不像我的阿姜了。
你不像小时候那般粘我了?你似乎都不认识我了?
大门被突然打开,姜环的身影一闪而过。守在门边的赢试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她扑向栏边,扶着树一边咳嗽一边干呕。
反反复复从胃里吐出几口清水,眼泪被硬生生从眼眶里挤出。姜环来这里第一次觉得如此难受,额头痛的仿佛要爆炸。
她全身乏力,整个人飘飘欲坠,自己八成是病了。在祭天阁练出了满身汗,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就被祁雍拖到重阳殿,又在殿内地上坐了段时间。
她早上吃进去的一点东西,全都原路返回吐了出来。吐完,胃里倒是平静了不少。
赢试将从亭中取过的茶水递到她面前,他目光担忧,想着茶水是新换的,又吹了吹。姜环拭去了眼角的泪,侧身靠坐在椅上。赢试半跪在她身边,眼神殷切又担忧。
他朝姜环点点头,示意她喝口茶,至少会好受些。
“赢试,我想回家了。”
她憋回去的眼泪又全部浮现在眼眶里。她想回自己的家乡了,在她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