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神,那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要祁禹死?
为什么偏偏是在大夏灾祸四起,人心惶惶的时候?
这个神真是会添乱,姜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如此干涉,大夏不亡才真是奇怪。众人迅速离开祭天阁,尽管已经知道祁禹驾崩的消息,姜环的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她在现代没有经历过这种身边人的离世,一直都觉得这个过程是漫长的,甚至是缓缓的。可事实就是当它真正发生时,它是潦草,迅速,措不及防的。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
幽长的钟鼓声段段鸣丧,王宫的侍卫屏息守在重阳殿两旁,大批宫人侍卫围在殿外。
祁雍进殿时,寝殿两侧跪了无数婢女,她们个个掩泪涕流,重阳殿上空的乌云盘踞。他在院中死死盯着寝殿的大门。
寝殿内,骊姬静静的跪在地上。
这一对兄弟果然都是疯子。
半柱香前。
榻上的祁禹突然睁开眼,他猩红的双眼望着骊姬,然后死死抓着她的肩膀,眼神眷恋,不断喊着:“阿姜,阿姜。”
“阿姜,你陪我好不好?”他已经神智不清,错将骊姬认作姜环,向她字字吐露真心。
“为何现在不愿意陪着孤?孤不想一个人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宫里。”
“阿姜,你为什么从来不看孤一眼?”
他着魔了般宣泄压抑多年的情感,这么多年了,终于在最后一刻通通爆发。
可他眼前的人不是姜环。
祁禹不知分得清眼前的人是谁吗?
他揪着骊姬的衣领,笑呵呵的开口:“阿姜,一起死吧。”
生前做兄妹,死后做夫妻。
祁禹笑的阴沉,他猛然将骊姬推下榻,临终前他提出交易。
“骊姬,让她陪我,我就此让你自由。”
了却我最后的心愿,让本该殉葬的她来,让你回到你的生活中。
原来他分得清。
骊姬垂下的眉眼没动,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弓腰跪拜。“谢陛下。”
用王姬换她的自由,她本就是王姬的替身,替王姬陪伴在陛下身边。受制于祁雍,服侍于祁禹。孤身女子如浮萍无依无靠。
姜环被困王宫之中,她亦是如此。
人人都以为她锦衣玉食,却不知她孤身一人被祁雍送入王宫,和傀儡无二。靠着一张与她人相似的皮囊享受着祁禹的宠爱。
刚入宫时,她显然并不知情自己是替身。可祁禹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转身离开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就此被冷落,可祁禹晚上还是来了。
他把重阳殿赐于她,没有多说什么。自然而然的留宿,两人日夜相处。相较起送她入宫的祁雍,祁禹倒是生性平和。她也知道了那日祁禹为何离开,他见到骊姬的第一眼就离开后,他找到祁雍两人大吵一架。
祁雍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既然喜爱的只是她的脸,为什么不找一个相似的?一个顺从自己,只属于自己的?
祁禹那时鬼迷心窍,像是被他说中了。
他喜欢骊姬的乖巧,因为他知道骊姬心里对他是有几分喜爱的,而阿姜没有。
骊姬没有在宫中遇到任何人的刁难,也没有遇到任何人的冷嘲热讽。她不受制于任何人,除了那个疯子祁雍。
祁禹对她没有任何要求,他只喜欢靠在骊姬的肩头让她多陪陪自己。
骊姬总是不解,她笑着问:“陛下总像小孩子一样。”
“如果可以,孤不想做王,孤也想如稚子般无忧无虑。”
“为什么啊?陛下。”
“为什么呢?”祁禹也问自己,最后他说出了一段和这个问题不搭边的话。
“孤小的时候,和祁雍被绑架过。那时孤很担心弟弟,因为孤的母后总是疏忽祁雍。被绑架的时候母后也没有关心过弟弟的死活。孤那时候还觉自己很勇敢,舍身救了弟弟。”说到这里,祁禹停了停。
那时他不明白,自己救了弟弟本应是高兴的事。他一向知道母后偏爱自己,导致祁雍与他的关系僵硬。想和弟弟缓和关系,却不想他救了弟弟之后。
母后不知为何与自己开始渐行渐远,她看自己的眼神变成了闪躲。年幼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在反抗母后对祁雍的冷落。
冥冥之中,他站在了母后的对立面。他的举动戳穿了一个母亲冷落自己孩子的事实,而关心这个孩子生死的人只有她被偏爱的兄长。
就连他的母亲都不在乎。
“后来母后就开始冷落孤,到最后对孤与祁雍闭门不见,到死都不愿见到我们兄弟二人。孤不明白,为什么?”
原本宠爱自己母亲为什么突然变了。
“然后姑姑从越州回来,不久越州发生叛乱。她与姜伯言和离留在王都,也是从那时起姑姑开始照顾我和祁雍。”
失去了母后的关爱,好歹还有姑姑。没过多久,大王姬在越州的女儿被姜伯言差人千里迢迢送到了王都。王太后念她不易,先王破例将她封为王姬。
“孤很喜欢阿姜,可是阿姜似乎不太喜欢孤。几年前,一天夜里她突然来找孤。那时候孤很傻还以为阿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