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八月,早晚就凉起来了。
说起来,自从那日起,乐知许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时彧了,每天起床,看着书案前整齐未动的被褥,她都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回来过。
也不知道是公务真的繁忙,还是在刻意避着她。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才没那个闲心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夫人,夫人。”秦睿柔声唤着。
“嗯?”乐知许回过神来,“怎么了?”
“晚膳已经备下了。”
“好,这就过去。”
来到偏堂,已经有几人落座了,时彧端坐在正位,偏头正与任氏说着什么,王楚容的位子空着,对面伍氏看上去心情不错。
乐知许朝伍氏微微颔首行礼。
“你公务缠身,我若非让你陪着四处转,又要被人说做不明事理。”任氏抬头瞟了乐知许一眼,又面无表情转回去,道:“来之前你舅父特意嘱咐,要我去看看女叔,京兆这一趟,我怎么都是要走的,云起你有什么话,或者要带给你阿母的东西没有?”
时彧稍一思索,道:“前些日子我新得了两张雪狼皮,一张给舅父,一张就劳烦您带给阿母,转告她,等忙完这阵,我就回去看她。”
“好。”任氏又道,“容儿身子不太舒服,她在这再多留几日,等我从京兆回来,再接上她一起回青州。”
时彧点头“嗯”了一声。
“明儿一早我便启程,你公务忙,不必相送,我还要回去收拾一下,晚膳就回屋去用了。”
三人一起目送任氏离去,乐知许隐隐感觉,时彧的目光转落在自己身上,故意扭头转向伍氏,把后脑勺留给他。
“三叔母,您这几日出门,有没有去长安城看一看呀?”
伍氏笑着摇摇头,“我就在宿陵邑里,随便转转罢了。”
“您什么时候想去,我陪您好好逛逛。”
“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必顾念我这老婆子。”伍氏扭头看了看一旁立着的秦睿等人,道,“屏退左右,我有些私密话要问你们俩。”
待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伍氏这才缓缓开口道:“我这次来,可是跟姒妇立了军令状的,所以我接下来的问话,你们两个尽管把我当做医工,而不是族里的长辈。”
乐知许听得一头雾水,转头看向时彧,他显然也是没听懂。
伍氏顿了顿,问道:“你们一个月同房几次?”
“咳咳咳。”乐知许没防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时彧则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衣领以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成了酡红色。
三叔母诚不欺我,果然是很私密。
乐知许自认为是挺open的一个人,虽然自从进了娱乐圈,就十几年如一日的赶行程,压根没时间谈恋爱,但演了那么多个角色,多少也有点心得。
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点事么。
心理,生理,总要有一趴在同一个频率,她在这两部分都可以主动,没什么好羞耻的。
可这个事,一旦拿出来要跟第三个人讲,即便对方是医生,也总是难以启齿的。
想不到还未经人事的她,竟然沦落到要看不孕不育医生的地步。
“呃...”
“七、七八次?”时彧硬着头皮答道。
伍氏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轻轻点了点头,又道:“其实这些事,本可以不用直接问你们的,可我去问了下人们,你们夜里从没有传水的时候...”
啥?
不光是第三个人,还有第四五六七个人...
乐知许只觉得血都涌到脑子里,沸腾得快要炸开了。
时彧也是坐立不安,含糊道:“那个...浴房里事先会准备些水...”
“如今已是秋日,夜里寒凉,再用冷水,会伤了身子。”伍氏认真道,“你们两人都是,对下人也太放任了些...”
“是,三叔母教训得是。”她忙应下,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这顿饭,倒是很好地贯彻了“食不语”的原则,两人闷着头一口气吃完,火速回了房。
可他们两个人忘了,尴尬的根源,压根不在三叔母身上。
她此时正在浴房沐浴。
浴房与主屋相连,虽然主仆几人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隐约有水声传出来。
时彧手里捧着书卷,像模像样盯着其中两行文字良久,甚至逐字逐句读了好几遍,却始终不得其意,被那水声撩拨得,心底也起了涟漪。
他很少有这样无法专心的时候。
这陌生的感觉让他恼火,反正也看不进去,索性把书卷丢在案上,他晃晃头,试图把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海中剔除出去。
可越是这样,三叔母的话越是萦绕在耳畔。
“同房”“传水”一个个敏感的字眼,让他在这凉爽秋夜里,口干难耐,浑身燥热。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饮尽,莫名又想起那天早上。
她逆着光,晨曦就在她身后,把她的发丝都镀成金色,她刚起床,一副慵懒姿态,可却说不出的迷人,她的手就放在自己胸前,单薄的衣裳难掩傲人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