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家楼下最近搬进了新住户。
他住的小区都是大平层,一梯一户,很少有可供出售的房源,几乎都是出租形式。这栋楼王算是包括观景、风水、位置等各种因素在内最好的一栋,可供出售的房源就更少了,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孟宴臣算是这其中的一户。
至于楼下那套,也用作出售。
孟宴臣知道楼下有新住户这件事,还得追溯到两天前。
那天是工作日,但他有份重要文件落在家里,不好让助理回去拿,就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自己回去了一趟。
客梯里有其他人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孟宴臣注意到那位端着箱子的工作人员按了他家楼下那层的电梯密码,这才明白过来,同时也想起最近货梯在检修,所以工作人员得绕很大一圈来搭乘住户电梯。
工作人员穿着搬家公司的工作制服,贴着“易碎”字样的纸箱尺寸不小,在工作人员差点没端平的时候,孟宴臣眼疾手快地帮忙托了一把,旋即得到工作人员的连声道谢。
在对方端着箱子出去之后,这个小插曲就迎来了尾声。
但他完全没见过楼下那位住户。
燕城这些天迎来了寒潮,孟宴臣被母亲叫回去吃了顿热腾腾的晚饭。
接管国坤以来——亦或者说,被栽赃陷害之后,他就极少回孟家了,父母也几乎不过问她的个人生活,每次沟通都基于国坤的事务。
他心里门清,在那次直抒胸臆之后,自己确实得到了“自由”,至于这自由有无限度,他不想多提,真要形容,无非是从能被全盘操控的提线木偶变成了被木棍支撑的皮影而已——形是自己没错,但光照过来的时候,形上的千疮百孔便一览无余。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父母照例问他最近国坤的运转情况,他也都如实回答了。万幸的是工作相关的话题可以一直延续晚饭结束,正好那时助理的电话打来,他借口接电话的功夫,人就离开了孟家。
他习惯从车库直接搭电梯上楼,但电梯在一层停了一下,随后一位裹得严严实实、双手都抱着购物袋的住户进来。
孟宴臣正好站在靠近密码键的那一侧,看她正一件件往地上放东西以便空出手来,顺口问了一句“请问你到几层”。
奇怪的是,孟宴臣明明站在她左后方,但她先向右后方看了一眼,随后才扭头回来看向左后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随后自己在门边的显示屏上按了密码。
直到楼层显示屏上出现数字,他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住在他楼下的新住户。
他不是多事的人,正好一开始就在处理工作邮箱里的繁杂事务,在电梯门合上之后,他的头又低下去了,接下来的全程,他只在电梯门开的时候稍微抬了下头。
再次见到那位住户,是在一个忙碌的工作日晚上。
孟宴臣加班结束回家,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他懒得再去约餐厅,打算回家把冰箱里那些存货清一清。
电梯门刚开,抱着包、正在打电话的新住户就冲了出来,差点闷头撞进孟宴臣怀里。
好在她及时刹住,连连鞠躬道歉之后,匆忙跑开。
孟宴臣听见她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讲述小猫的情况,顿时明白过来是她的小猫突然生病以及她约了车,原本已经一只脚迈进电梯,扭头看她匆忙往前奔的背影,还是放弃了搭乘电梯,转身追过去。
“你好,需要帮忙吗?”
女孩子又是下意识往右后方看,几乎整个人转过来,这才注意到站在左后方的他,原本已经开始摇头,但在听见小猫急促的喘气声之后,还是疯狂点头,这才跟着孟宴臣快步去了车边。
万幸的是,她约的宠物医院就在这附近,孟宴臣听见小猫的声音也跟着心急,不出十分钟就到了。
女孩子抱着猫跑去找医生,他在前台办手续,视线始终忍不住往她的背影去,焦急不安的同时,心里紧跟着冒出一串问号。
等他捏着一叠单子去里面找她,小猫已经躺在台子上了。
尽管送来得非常及时,但小猫还是因为严重的肺水肿而深陷痛苦,医生简单检查之后,立刻送进了吸氧舱,等情况稳定了再上一针利尿剂。
小猫的精神相当萎靡,始终趴着,但一直侧着脑袋盯着一面玻璃之隔的主人,或许是因为实在难受,时不时就冲着主人龇牙。
直到被医生告知今晚要时刻监控毛孩子的体温和心跳,她才终于脱力,脸色依旧惨白,几乎整个人贴在玻璃上,定定地盯着里面的毛孩子。但她很快又回想起来身边还有人,下意识看向身侧,注意到他手里的单子,连声道歉之后接过来,掏出手机打算给他转钱。
孟宴臣顿了顿,还是没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让她扫码转账之后,和她一起在玻璃边站定,继续盯着吸氧舱里的小猫。
反而是她先开口打破沉默:“今天……谢谢你,很抱歉,实在麻烦你了。”
他实在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再给她添些不痛快,所以只是点点头:“Young Celtic最近在国内有新业务了……颜慈,你是因为这件事回国的吗?”
对方霎时愣住。
颜慈。
眼前这位,是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