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慈确实有点上头,没等他点歌就在街头拉了一首小夜曲。
而此时的孟宴臣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赏小夜曲了,几乎瞳孔都在颤抖:“颜慈,你说的是哪一次见面?”
他记得自己和颜慈的每一次见面,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年少时还有除她以外的喜欢的人,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他不允许这样的误会继续存在。
“高一,湖心亭边上那条林荫小道。那时候,我想的方案嘛……假装路过,然后跟你打个招呼,问你是哪个班的,再说句‘好巧’。但是我去的时候,你在和另一个女孩子讲话,她好像挺生气的,你在安慰她,当时我就知道我没戏啦。”
孟宴臣依旧毫无印象:“我跟她说了什么?”
“记不太清了……什么‘木雕’什么的……不应该啊,那是你喜欢的人,你居然不记得?”
他一拍脑袋。
好吧,他有印象。
那次是妹妹来找他,抱怨妈妈又收走了她辛辛苦苦做的木雕,还指责她从不主动收拾屋子。
妹妹相当委屈,觉得家里的清洁阿姨既然拿了工资,就该做分内的事,所以压根轮不到她这个屋子主人去主动收拾。况且,那时候她还没做完,等弄完了,她当然会收好放好。
他读高中前还会经常在家帮她说话,初中毕业之后,他就几乎不着家了,不是上课就是忙竞赛,假期也几乎都在海外研学刷脸,有时候甚至还有话剧社的演出。
妹妹不得已,才专门跑来学校找他。
那时候的他,坚定地觉得家人就是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也一直认为妹妹是他要尽全力守护的人。
那时候的他,也还没听说“小骗子”的存在。
但是……
“颜慈,那是我妹妹,她当时来找我是为了家庭事务。我跟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最近一次联系在上个月。”
音乐戛然而止。
颜慈自认为还没醉到完全听不清话的程度,但确实有点迷糊:“妹妹……对呀,所以是你喜欢的人……妹妹。”
“颜慈,就算妹妹是我喜欢的人,那也是基于亲情,没有掺杂其他情感。”他正色看向她,顷刻间又有些犹豫。“但是……我一直都想知道,你和那个学长是什么关系?”
“哪个?”
“你当时找我,希望我帮忙介绍的那个。”
“哦他……我跟他没关系,当时我确实需要一些绿色通道,是我花钱找他帮忙,之后他还坐地起价,很烦。不过事情办妥了,我也就没什么其他想法了,钱嘛,信托有,我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不过这人挺恶心的,后面我不想联系他了,他来找我,说想让我再补偿点‘人情’,我当时还没理解他这个‘人情’指的是什么,但是看他眼神差不多猜到了是不好的东西,差点给他踹废了,然后就再也没联系了。”
孟宴臣又愣了。
伦敦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当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街边雨棚上时,颜慈迅速钻到雨棚下,继续眯着眼睛拉琴,似乎相当喜欢这突如其来的雨丝。
还是小夜曲。
孟宴臣被她一句“孟董,难道你喜欢淋雨吗”的调侃拉回神,也躲在雨棚下,神色复杂地盯着她:“我以为你当初和他关系不错。”
“求人办事,当然要有求人的态度,不是吗?offer还没到我手上的时候,教授还没认识我的时候,我不能在‘求人’这一环出现任何差错。”
他顿顿地点头。
又是误会。
又是他看到的但与事实不符的场面。
“颜慈,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有流浪音乐家凑过来,问颜慈能不能拉viva la vida,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曲子,大概在脑子里过了遍谱子,欣然应下。
孟宴臣知道她大概率没听见他这句话,也不恼,而是退了两步,把更大的空间留给她和那位流浪音乐家,自己安心听她合奏。
他清楚得很,流行乐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都不到的程度。
当初高中音乐节开放日,校方请了很多名流来——当然还包括他的父母,大家都坐在音乐厅里等着节目开始。但原定的小提琴手突然放鸽子,艺术部门只得心急火燎找人救场。
尽管颜慈就坐在观众席里,老师同学却都没想找她,在大家想着不行就直接放音乐的时候,音乐厅角落里突然传出小提琴声。
她全程没上场,舞台灯光也没给她半分。节目进行得相当顺利,收获了不小的掌声,他当时也在其中,注意力却从没放在舞台上,而是始终盯着不远处的颜慈。
然而,开放日结束后,校方艺术部门向她追责,问她为什么知道原定节目的编排以及为什么正好带着琴,她淡然回应“你们改编流行乐的套路一成不变,鼓点之后先进贝斯副歌再给主歌旋律,我路过几次排练厅都觉得相差无几,并且我到哪都带琴”,给校方呛得不行,还通知了她父亲。
她父亲当初应该在国外,没空搭理学校这点小事,但叫了个阿姨过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他那时候很关心这件事的处理结果,看到阿姨带她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